雪轩紧握着我的手,眸光温存,柔光涟漪:“你和母妃都是朕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朕宁可牺牲自己也不会让你们两个任何一个都受伤。”
烛光银亮,光线微茫,对着他柔和的波光,心中不禁一酸,雪轩,如果你知道我了这么多的错事,你还会认为我是你生命最重要的吗?
眸光一动,眼眶中盈着的泪水漫过耳际,没入枕巾,漫漶朵朵忧邑芙蕖。
我微微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有淡淡的龙涎香溢进我的脑海,混杂着那理还乱的思绪,纠葛缠乱。
我抿嘴颤笑:“我会永远记住皇上对我说过我话的,哪怕……”
“轩儿……”
声音虽柔,却是无声无息地将房中流淌的温存气息瞬间扯断。
我微开眼,转眸一看,烛光摇曳处,一抹华丽雍容的身影伫立于光影重叠处
“母妃。”
“太妃。”
玉妃温婉一笑,浅红的两腮有母亲婉约的美,不似在冷宫那凄凉的悲伤。
她含笑着点头,目光朝我柔望:“宁妃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太妃……”我吃力地想从床上起来。
“不必多礼,伤口还疼着,你躺着就行。”她边说边走过来。
我含笑点头:“嗯,也没什么大事,臣妾跟本没事了,就让臣妾起来吧。”
雪轩配合着将我扶住,拿起枕头将它垫在我的背后。
玉妃看了看雪轩,和婉一笑,眼里尽是慈母恨不得给尽的爱意:“轩儿,我有些话想对宁妃讲。”
“好,那儿臣就先去忙国事了,就请母妃帮儿臣照顾宁妃了,儿臣先行告退。”雪轩朝我望了一眼,深意一笑,便大步离去。
月华撩人,安静地与屋内银光烛辉悄然悄然融合,静谧的夜不过是被遗忘于人间的清愁。
“太妃……”我望着她,浅笑。
玉妃在床沿坐了下来,温婉的眸子舒适便陷了下去。
“太后她怎么处置?”见她不说,我提前先问了。
她惘若未闻,依旧菀尔,柔色的眸光中瞬间闪过一丝刃色,然后纤手抬起,撩起我耳际一缕垂发:“你很关心她的生死?”
刹那间,我的思绪恍若一滞,一时间竟被她眸中忽闪而过的柔刃之气给震住,半晌,我回过思绪,惶惶逃过她的视线,淡定道:“是,我等这一天很久了。”说完,我回转过头,倨傲的迎上她的眸子,问道:“难道太妃就不关心?”
那深邃如渊的眸子是丝毫不变的平静,却是那袭倾城绝代的容颜,让人会不禁沉沦。
难怪当年先帝会这样痴迷于她,也难怪太后这样不择手段地去对付她。
红颜女子,尤其是处在深宫,究是逃不过命运的戏谑。
指尖慢慢滑过我的肌肤,在我的颈处停留下来:“是,我和你一样都关心,因为彼此都有私心,所以你才会让我出宫帮你。”
她的话恍若是晴朗中的暴雨,让人一下子躲散不及,面前的是一种刺目的美丽。
我瞬间怔住,以及她下面的话,更是令我惊骇不堪。
“你知道吗?曾经我肯出山不仅仅是为了除掉太后,也是为了除掉你……”
银缸借月折射,窗外晚风轻拂过,屋内烛光瞬间一闪,她的倩影落在我的身上,黑压压地令窒息,我浑然一颤,展睫凝问:“除……除掉我……”
她收回落在我颈部手,柔和的眸光刹那犀利:“因为你和她是同一种人,不过是成败之分。”
晚风越发加紧凑,敞开的小轩窗摇晃出‘咯吱’的声响,烛光摇曳地厉害,光影重叠处,我哑然怔忡。
忽然回想到,那次冷宫的相遇,初见她,那种清雅似菊的气质,让人觉得这个尘世对她是一种亵渎。
只是这一瞬间的坦白,让我发现,终究是深宫中的女子,有着常人没有的阅历与睿智。
“是,太妃说得没错,一切的计划都不外乎我的私心。只是……”我回过神,竟是这样理直气壮地盯着她,傲然道:“无论太妃对不对付我,宛若永远不会用计于太妃的。”
光影中,玉妃浅浅一笑,望向窗外:“是轩儿对吗?”
我一愣,没有讲话。
“是轩儿让你不得不卷进后宫的斗争,承受这血雨腥风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对吗?昨天你替我挡的那一险,我才突然明白过来,你和轩儿……却是天作孽,让你们相爱在这样一个不尽人情的地儿?终究是逃不过的。”
“太……太妃……”我早已硬咽,她的话句句落在我的心坎。
她收回视线,转首望我,柔美眸子是慈母般说不尽的温婉,纤手轻搭于我的手背,柔和道:“孩子,我想听你叫声母妃……”
此时,心中尽有无尽的委屈一股脑的跑出来,但有千百委屈要诉说,,却已难以启齿,而是化作娇泪,便扑进她的怀里,呜咽起来:“太妃……这个地方再也没有人会想你一样了解我了,宛若心中的苦除了你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玉妃轻拍我的背,无奈叹息:“好孩子,不要哭了,轩儿今生有你这样一个红颜知已是他的福气,以后还要请你多多照顾他了。”
我蓦地从她怀里起身,尽是泪涕纵横,疑惑地看着她:“太妃要走?”
她点头:“是,宫中的生活本就不适合我,如今太后已除,看见轩儿安然,又有你这样的贤妃,我已再无牵挂,明日我便去先帝陵守孝。”
我安静下来,又扑进她的怀里,或许这样也好,终究能走出这个深宫是件人生大快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