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抚着小腹朝静嫔道:“妹妹也一样的,过不了多久,妹妹也可以尝试这番滋味了,可不好受呢。”
雪轩忍俊不禁道:“想来,就朕是个闲人。”
静嫔低头扑哧一声笑了,我睨了他一眼,只娇憨道:“可不是,罚酒。”
“好,朕罚。”雪轩一面笑着,一面喝了口酒,禁不住咳了起来。
静嫔轻柔地上前接过他手中的酒杯,只道:“皇上可仔细些。”
“无事。”雪轩点首。
我放下腹上的手,只望过他们,又将视线瞥向远处,只轻扯了扯唇。
静嫔又弹奏了一曲,雪轩怕她累着,便让她歇下,我转过首,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了静嫔:“这是上好的羊脂玉,你我难得同为姐妹,本宫将这块玉许了你。”
雪轩本是随意一瞥,待他看到这块玉时,刹然顿住,双唇欲启,却又沉吟不开口。
静嫔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块玉佩,端详了半晌:“真是块好玉,好是难得。”说着,又将那块玉转过来,见玉的背面刻着字,只念了出来:“静?”说着,淡淡一笑:“姐姐是特地为臣妾打造的吗?”
我瞥过雪轩,朝静嫔笑着解释:“也不其然,这玉本是昔日宫中一位姐妹相赠于本宫,她自来淡雅静宜,本宫觉得这玉亦适合你的。”
静嫔垂了眸,望不清她的神色,只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说着,猝然又抬首,道:“臣妾就此谢过了。”
“不必客气。”
雪轩咳了一声,没有说话。
三人沉静了好久,轻舟已飘在了湖中央,彼时两岸景色甚是迷人。风拂柳岸,桃英四坠。
忽闻‘怦’的一声,只觉极是清脆,三人顿了顿,雪轩将酒杯持于唇边只细细听了,只问:“什么声音?”
我继续把酒于雪轩的杯中,只菀尔朝他笑道:“定是皇上想懒了不成,拿个晃子扯。“
听我这么讲,连静嫔也笑了,只道:“看来皇上可是逃不过了。”
雪轩倒是摇头笑道:“你们倒是合伙来欺负朕!”
“臣妾怎敢?”我一静嫔正一口同声说完,突然感觉扁舟猛然一荡,只感觉有水声破涌而出。
三人同时惊诧回神,见那些竹竿已脱了绳,四下分裂开来。
我与静嫔连色煞白,猝然惊叫道:“皇上!”
“来人!”雪轩惊震地骤然叫道,又急忙抓住我与静嫔。
湖岸的侍卫似见到这里的不对劲,又闻雪轩的叫声,纷纷划船或下水而来。
只是终究是距离较远,等那绳子完全脱落,竹竿四分无裂,猛然间,三人已落入了湖中,那沁凉的湖水如同昔日那般,将我完全湮灭。
我惊悚地叫了一声:“皇上……”
又闻那旁静嫔的唤声。
只感觉手腕一直被人抓着,听闻雪轩地叫声:“宛若……”
宛若……
有多久,我已然忘记了昔日的那般叫声,没有身份的阶级,只是夏日的池岸旁,他那样叫我。
身子沉重地在往下沉,有手紧紧地将我支撑着,我死死地抓着他的双手,在水里挣扎。
水声,叫声,挣扎的声音,已然湮灭在水里。
依稀中,眼前是明黄的衣着不离不弃,身旁有静嫔的声音,不停地叫唤:“皇上……皇上……”
四周的侍卫纷杂地泳过来,我紧紧地抓着雪轩,水不停地没入我的口中,我只是抓着他:“孩子……孩子……”
那些缤纷的季节,我只记得,阳光甚好,夏日里恬静的气息如此殆荡而惬意。
那时节,我们如此美好而纯净,在蓦然回首时,我瞥上你明亮的眸子,你璀璨的笑意,纯净如孩子气般的气息。
宛若,宛若。
‘宛若,他会待你好。’
‘蓉姐姐,剑之哥哥说,明日带我们去放风筝呢。‘
‘蓉姐姐,我们要一辈子。’
夏日的夜晚,樱花淡然,那清雅的少年,他站在我的背后:
‘宛若,我想和你走一辈子……’
金钗乱横,泪流满面的女子,她痛责着我‘凌宛若!你记着,这一生你欠我的,永远也还不完!‘
那些迷茫而纯净的记忆,在沧海桑田后已经那样不堪回首。昨日的呢喃笑语莺莺如耳。
而今已成吱离破碎的回已,所有的,都是记忆,只是记忆。
醒来,从疼痛中醒来,刺骨的疼痛,周遭杂乱不堪的声音。
“娘娘……”
“用力……再使劲点……”
我吃痛地喊不出声音来,只觉得那样疼痛,有手紧紧地拽着我,他道:“宛若……”
梦里,又是桃花树下的那个女子,霓裳绽雪舞倾城倾国,她道:宛若,好好活下去……
痛,从周身传来,我再也禁不出喊了出来,有清亮的声音,柔嫩而轻和的哭声同时传来。
“恭喜皇上,是个小公主!“
眼前的人影徘徊来往,我无力地又垂下眼,只觉得那样累,那样累。
醒来,已是第二日,沁儿守在我的床边,见我醒来,欣喜道:“娘娘醒了!“
我吃力地应了一声,只问:“是怎么回事?“
沁儿泪眼婆娑地又笑了,急忙从另一个年长的女子手里接过一个婴孩,声到我床边,笑道:“是个公主。“
我望着她怀里的女婴,那样娇小柔嫩,闭着双眼,却那样叫人怜爱。
我虚弱地笑了笑:“公主……幸好是个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