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猝然一怔,回眸续道:“只可惜我没有完全学会娘的霓裳回雪舞,是否是天注定,这世间永远只有一人会它……”
“宛若……”急促一声唤道,大步跨上。
“不是吗?既是绝色倾成,何必湮灭在此,霓裳绽雪,你和姐妹两人,那又会怎么样的境界呢?”嘴角不禁地勾起一抹笑意。
她没有讲话,轻纱妙曼中,那抹素影从容而淡定,突然间便沉默下来。
熠熠的阳光挟裹暖风再次袭进来,淡黄色的轻纱凌乱地在空气中飞舞起来,我和她相近咫尺,却似乎隔着千山万水,隔在我和她之间的帷帘被一层一层地掀起,然后又一层接着一层地垂落。
“你是宛若吗……”
突然从空中若隐若现地飘出这句话,我陡然了怔,脑里的思绪突然凌乱起来,混淆不堪!
“我……”一时语塞,不知怎么着,体内的血液内没来由的混乱流动着。
“哈哈……”她突然大笑起来,张扬的笑中有无奈的苦涩掺杂着。
帷帘深处,那抹素颜微微颤抖:“逃不过,终究是逃不过!哈哈……幽幽深宫。”突然是一双忧伤相似的眸子,柔亮地透过纱幔:“你、我,终究是逃不过——凌宛如的命运!哈哈……”
猝然,猛然一震,混沌的血液便无尽地翻涌起来,隐不住身子,踉跄地向后退了几步,云鬓上的珠珞不经意地晃荡,是一片凄凉伤感的声音。
幽幽的檀香逐渐燃尽,剩下的是断断续续地散乱的烟雾在空中徘徊着,没有任何一丝生气的空气中仿佛是死的。
那抹素影,悲怆而无奈,影影绰绰被帷帘一遍又一遍的掀开……
“深深庭院,幽幽深宫。天下女子难逃此命!”
那是我听到她最后对我讲的一句话,然后那抹素颜便消失在影绰的帷帘之中,檀香已尽,空荡岑寂,唯有那缕凄凉的缠绕于身。
抬眸转望,是枯叶翩跹,花落几许,人去空也。
满地的凄凉……
隐隐中是那曲霓裳绽雪,绝色倾城,秋风萧瑟,卷落宿命的悲凉…… 返在宛心苑的途中,远见一抹生影,彩袖煌煌,娇容艳抹,削肩细腰,体格风骚。见她华丽的宫装,只觉得面生。
和她差几步之遥,凤眸朝我斜睨一眼,不屑地在我身上扫过,因我今日只穿了一件淡蓝玫瑰暗纹的素雅轻纱,发髻只用一支手掌大小的绒毛扇盘起来,自是清雅朴素,便装简单。
倏地,她在我面前停下,睥睨道:“你是何等人?见了我也不给我行礼,这宫里头的规矩真是越来越松散了。”
“喂……你”沁儿正要开口表明我的身份,我一把拦住了她,谦卑颔首道:“噢?还不知是哪宫的娘娘,也不知该行什么样的礼?”
她昂首挑眉,红艳樱唇微微一斜:“好是一个嚣张的人儿。”
“哪能跟这位娘娘比?”
微光下,她转头,容颜娇艳,秀眉高挑,嗤之以鼻:“哼!告诉你也无妨,就算你是哪宫的嫔妃,我也不怕,这宫里就算是淑妃也要让我三分,更何况一个没有来头的野丫头。”
我暗自思量,看来这宫里似乎又多了一位狠角儿,倒是连淑妃也要让三分,看来这人的身份定不简单。
我故作害怕:“噢?看来我是不给你行礼是不行了?”
依旧的盛气凌人,骄横恣肆:“你若知道还来得及。”
嘴角微泻出一丝薄笑,装着委屈,低声道:“那臣妾只能……”说着我正要福下身。
须臾之即,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尖锐之音:“等一下!”
下意识纷纷转眸,不远处,一款艳影徐徐走来,珠辉玉丽,华美多姿。
面如凝脂的容颜浮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婀娜多姿地过来:“徐昭仪可惹不起她。”
定睛一看,竟是淑妃,自打从冷宫出来还未遇见过她,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又是那一声徐昭仪,早听宫女们聊闲话的时候说过,除了那个茗儿被封为昭仪还有一个听说来历可不小,还是太后的远房亲戚,听说还在府中做小姐的时候就任性任到家了已是有恃无恐,暴戾恣睢。原本只封了一个婕妤,只因太后不肯,加上她整日缠着雪轩,才被封了昭仪的。
也难怪这样有恃无恐了。
凤眸微瞥,娇唇斜倾,就是见了淑妃依旧是不改拔戾的口气:“我怎么惹不起她?天下还没有徐雪艳惹不起的人。”
我掩嘴一笑:“噢?若是这样说来,就算是皇上也惹不起你喽?”
“皇上可是我表哥,他向来是最疼我一个人的。”张扬地一笑,眸子里满是得意。
“雪艳!她,你可真的惹不起!”淑妃笑声阻止,高贵的丹凤轻轻一提,阴邪地眯了我一眼,然后在徐雪艳耳边提高声音道:“你可听说过那个万千宠爱集一身的宁妃!”
闻言,娇容微暗,粉唇微眠,犀利的凤眸闪烁异样的冷峭,依旧不失原来的嚣张,阴阳怪气地笑道:“哼,还不是那只落水的山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