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廉贞问道,
辟破玉看着他,欣慰的说道:“刑天只知道你鲁莽冲动,极易受人挑唆,可他忘了,你毕竟是一名正义的天神,为人处事自有原则,故而宁肯背负叛逆恶名屈沉一万年,也不愿意和大梵天翻脸,这才能有机会让我获得了神兵魄的力量,并将邪恶的思想焚烧干净,一句话,刑天彻底没有了,万年前布下的棋局终于化为泡影。”
原来如此,这么说,刑天可真够阴险的,亏的廉贞对他那么忠诚,原来从始到终,他和破军只不过是刑天谋反的一颗棋子而已。
廉贞越想越后怕,懊恼的说道:“成仙以来,我从未想过如此复杂的问题,一直以为战神刑天是伟大的创世神,效忠他便是效忠大梵天,便是在维护宇宙的正义,故而对他从未怀疑过,只知道忠实的执行命令,可现在看来,身陷巨大的阴谋之中尚不自知,还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在刑天的帮助下重回大梵天,我真象破军所说,的确太过幼稚了,要是早些动脑子想一想,也许战士们便不会屈沉在摩利支天一万余年,也许破军也不会死,是我害了他们,我算什么翊圣真君,我连善恶都分辨不清,还有脸继续带着兄弟们么。”
廉贞说着说着,竟然伤感起来,看起来非常可怜,辟破玉连忙安慰道:“这个,廉贞阿,你也不要太过自责,所有的事情又岂是你一人的过错,这一万年你能带着战士坚守信念,不祸乱宇宙,本身就是奇功一件,就说我吧,破了万恶渊薮之后,本来算立了一场大功,可这一千年来,天帝不但不予奖赏,反而冷冰冰的对我不理不睬,说实话,我心里早就有些不舒服,恨不得能大闹一场,找天帝讨个说法,不过,我的这些事,和你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任谤任劳,说起来容易,三界之中又有几人能够做到,我的确有些佩服你了。”
辟破玉娓娓而谈,廉贞抬起头来,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战神阿,你不要再安慰我了,我哪有你所说的那么高尚,如果没有手下这帮兄弟,也许我早就大闹大梵天了,兄弟们跟随我一万多年,我是有责任为他们寻找出路的,现在,有战神在,我就将弟兄们的命运托付给你了。”
辟破玉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放心,我以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廉贞感激的看着他,伸出手来,轻声说道:“你可否与我击掌为誓。”
“好。”辟破玉朗声说道,一手伸出,和廉贞猛击三下,
他们这是在盟誓,誓言在天神心中,神圣而又庄严,一旦允诺,终生不得反悔,否则就会被诸仙鄙视,在神界中,没有立足之地。
廉贞神情无比轻松,一件纠缠上万年的心事终于可以放下,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
在摩利支天耽搁了许久,也该走了,辟破玉将手中业已冻成冰雕的三足乌交到召平手中,和廉贞拱手告别,廉贞不舍的说道:“战神决计要走,我也不好多留,就让我送你一程吧。”
用得着这样依依不舍么,不过人家也是一片好意,辟破玉不好拒绝,默默的点了点头,廉贞又笑了,笑得十分开心,拍了拍手,迷蒙的世界之中又有一艘小船划来,他也不再罗嗦,身形落在小船之上,将船上渔夫喝退,亲手操起双桨,等候战神他们登船。
这家伙,也太过客气,辟破玉笑了笑,带领召平、尸毗婆、弘远他们,一一落上小船,向远方划去。
整个摩利支天安静极了,廉贞也不说话,专心的划船,走着走着,突然清了清嗓子,于吱吱呀呀的船桨声里,朗声歌唱:
……清人在彭,驷介旁旁,二矛重英,河上乎翱翔;清人在消,驷介麃麃,二矛重乔,河上乎逍遥;清人在轴,驷介陶陶,左旋右抽,中军作好……
这是一首描写士兵训练的歌曲,本来是赞扬战士军容严整,战术精熟,充满勇武精神,可现在从廉贞口中唱出,却是那么的悲凉、哀伤,似乎在诉说,又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廉贞好像有很重的心事,辟破玉只是在认真的听,不想说一句话。
歌声一遍一遍的反复,廉贞似乎就会这一首歌,翻来覆去的唱,越唱越有味道,自己先沉醉其中,许久过后,只觉的小船似在海浪之中颠簸,水声激荡,凉爽的海风吹过,天上又有月光照下。
看来已经离开摩利支天了,辟破玉不想让廉贞再送,于是婉言谢道:“廉贞阿,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已经离开摩利支天了,你回去吧。”
廉贞终于停了下来,认真的看了看辟破玉,抱拳说道:“战神说得不错,我也该告辞了,兄弟们的事儿,请战神务必放在心上。”
他还要嘱托,辟破玉一拳擂过去,笑道:“你这家伙,怎么婆婆妈妈的,我和你已经盟过誓了,怎么,还不放心么。”
廉贞趔趄几步,咧嘴一笑,说道:“不错,战神说得不错,天神本来就不说假话,更何况盟誓呢,如此,我可以放心的走了。”
一语说罢,就要转身离去,突然又调转回头,正要说话,辟破玉忙不迭的打断道:“廉贞阿,不要再说了,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们就可以重返大梵天,高兴一点,不要再想不开心的事了。”
廉贞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好,好,那么,战神保重。”
话音一落,身形消失在虚空之中,小船上只留下召平、尸毗婆、弘远等人。
廉贞走后,辟破玉沉思不语,任小船在海浪中漂浮,哪里都不想去。
召平憋了许多话要说,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一点也安静不下来,连声呼道:“战神,战神。”
然而辟破玉并没有回答,
召平兴致索然,然而又不好打扰,突然想起一件心事,回头埋怨尸毗婆、弘远说道:“破军劝战神谋反之时,你们也不知道劝劝,就让我担心了。”
尸毗婆一笑,说道:“尊者肯为大义就死,固然可嘉,然而你和战神相处一千余年,倒不如贫僧了解他,实在有些于理不合。”
怎么,如此说来,倒是召平做错了,一听这话,召平自然十分不满,反驳道:“照你的说法,倒是我错了,当时战神的确象是被破军说动,我以为战神还对遭受天帝冷遇的事儿耿耿于怀,谁能想到他是在借机劝说战士,你们贪生怕死也就罢了,不要为自己寻找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