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辟破玉闭上眼睛,说不出一句话,心里感到深深的悲哀,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
……“住口,我作为部族的首领,不但不能制止谣言,反而自己也产生了怀疑,神的惩罚应该让我一个人承受,你们这样,难道是在要挟神么。”晏安天酋长对争死的部民呵斥道……
……“伟大的神啊,不要让我卑贱的血污了您的手,我自己了结吧。”一句话说完,地上拾起一块石头,朝头上砸过去……
……“尊神在埋怨我么,我已经知道错了,您的意思是神赐予的生命是宝贵的,我们的生与死都掌握在伟大的神手里,任何人都没有权利轻易放弃,我明白了,谢谢神的教诲。”说完话,又磕头不止……
……
到底怎么了,晏安天酋长什么时候变成这样,日天的部民又怎么能这么残忍,记得一本书上说过,善良的人在特定的情况下也会变成野兽,这种事发生在人界一点都不稀奇,然而发生在日天,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耳边又响起妙吉祥的话:“大人你作为日天的守护神,可一定要谨慎啊,那就是天堂,就是乐土,可千万不能被人界的邪恶污染啊。”
辟破玉心道:“不要被邪恶污染,哼哼,我算什么守护神,我尽到自己的职责了么,除了接受朝拜,我还做过什么。”此时此刻,心里浮起一丝深深的内疚,默默的向神像走过去,伸出手轻轻一推,神像轰然倒地,毁掉神像的同时,心里的一点虚荣,一点贪念也毁掉了,风轻舞看着他一言不发,也许她此刻的心情和辟破玉一样,几个大汉吓坏了,不知辟破玉要做什么,口中天神天神的喊着,跪在地上,叩头如捣蒜,过了许久,辟破玉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起来,这件事也不能怪你们,去将晏安天酋长喊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几个大汉相互对视一眼,怯怯的说道:“现在,现在恐怕不太方便。”
“嗯。”辟破玉恼怒起来:“难道要我亲自过去么。”
“不,不,我们这就去,我们这就去。”大汉慌忙说道,磕了一个头,慢慢的退了出去,转身就跑,待他们走远后,风轻舞扶曼铃花坐下,走过来对辟破玉说道:“你有没有看到,这几个人身上有一丝黑气,应该已经受到了邪恶的污染。”
辟破玉轻叹一声说道:“我怎么能看不到呢,只不过,我想看一看,晏安天他们到底能不能对我说实话,真不希望我伏魔降妖的第一战就针对他们,毕竟,以前他们是多么善良啊。”风轻舞点了点头,出奇的安静,也许和辟破玉有同感吧。
二人在议事大厅内各自专心存想,只有曼铃花嘤嘤缀泣的声音回荡,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大约有半个多时辰,议事大厅外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沉重、急促,人还没进来,声音已经传过来:“伟大的天神啊,您终于来了”……话音未落,晏安天酋长急匆匆地走进来,俯下身子,行了一礼,非常激动的说道:“天神啊,我还以为见不到您了,没想到……”
“没想到我还能回来,是吧。”辟破玉并没有受到晏安天酋长的热情的感染,冷冷地说道:“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晏安天酋长一愣,连天价叫起屈来:“天神啊,您怎么能这么说,您为什么要这么说呢,是我把天神请来的,难道我会盼望天神不回来,我对天神一片赤诚之心,非要我把心掏出来您才能理解么。”说着说着,眼泪哗地流了下来。看起来有些可怜,没想到一句话能引起这么大的反应,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倒让人有些意外,不过话说回来,辟破玉宁愿相信这是真的,也不愿意往更深处想,当下轻叹一口气,挥了挥手,说道:“好了,不要哭了。”说到这里,指了指一旁的曼铃花说道:“我想听听这是怎么回事。”
晏安天酋长擦去眼泪,朝曼铃花望了一眼,说道:“天神啊,我知道我错了,我向您忏悔,并向曼铃花道歉。”说到这里,转过身去,朝曼铃花深深地鞠了一躬,本来还泪眼盈盈的曼铃花一声惊呼,赶紧站了起来,晏安天酋长并不予理会,又转过身来对辟破玉说道:“然而这一切,都是情急无奈所致啊,拜神大会那天,您本来还好好的,可一见到她,就突然晕倒,部民们都怀疑是她使了妖术,我要不制裁她,难以向部民交代,更何况,我也有些怀疑,这才让她在您的神像前向您道歉的,我错了,我保证,这种事情以后永远不会发生,而且在日天,在离咕族,什么事情都不敢擅自作主,必须得到神的指示……”晏安天酋长痛心疾首地忏悔,滔滔不绝,让人说不出什么。
“那么……”辟破玉等不了了,指了指曼铃花突然插话道,
“我知道,我知道,马上去办。”晏安天酋长急忙说道,向身后挥了挥手,两个大汉过来,轻声吩咐道:“快去,把曼逸南首领请到这里,让他们父女团聚,同时,我必须为我的错误向他们道歉,希望能得到他们的谅解。”两个大汉看了看他,答应一声,出去了。得,敢情这一阵子根本就没有辟破玉说话的机会,完全是晏安天酋长的自我批评阶段,让辟破玉哭笑不得,你要骂他吧,他把该说的都说完了,该做的都做到了,瞧你还有什么问题。
两个大汉出去后,辟破玉终于逮了个空子,刚要开口,晏安天酋长急忙回过头,非常认真地问道:“天神,在拜神大会上您为什么晕倒呢,奥,为了给部民一个交代,我必须搞清楚原因,请天神原谅我的直率。”一句话说完,深深地鞠了一躬,哼哼,这句话问到某人的心坎上,一旁的风轻舞几乎被这个滔滔不绝的凡人弄晕过去,然而一听这话,还是噌地跳了起来,大声喝道:“闭嘴,谁让你问这些的。”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话早都说出去,谁还能收的回来,晏安天酋长疑惑的左右看看,不知道又犯了什么错,其实他哪里知道,为了消除执念,许久以来,风轻舞对这件事情都是避而不提,可没想到晏安天酋长突然问起来,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又要让某个人晕过去么,正要开口斥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