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这便是夫妻之间那一割舍开来的一种羁绊与牵连吧?
故而,望着榻上仍是在模糊自语着的丈夫,辛盈一声无奈的浅叹之后、也只得就在他的身侧躺了下来。
浓重的酒味钻入鼻孔,她微一皱眉就翻了身,避开那一阵难熬的气味。
“盈儿,”仍旧浑浊的音调,酒醉的李世民像是突的好转了许多,一个侧身便就伸手将妻子给紧紧的拥住。
辛盈眉心一蹙,垂颜看了一眼那一双紧固的双臂。以往他清醒的时候都自己都没有一点将他手掰开的可能,今日这般的沉醉着她便知道这个可能性就更加低了不少。
反正这个睡姿对她来说也已经很是习惯,故而一声低叹她就合上了双眼。
但是,正在她松开了眉心准备睡去的时候,耳边那模糊的音色便又再次响起,“盈儿,你太……凶了,你想想这古往今来,可曾……可曾有过你这样的一个皇后吗?他们都在怪我、说是我这个皇帝都如此的惧内才会引致了他们那般凄苦的日子,”
拧眉一笑,辛盈倒真是佩服他醉成了如此的模样竟还能记得刚才跟那些个男人们的对话。
伸手掩住口鼻,她努力的想让自己不去受到他那那股浓重酒味的影响。但她越是努力的避让着,他却像是越加的要让她一起分享那陈酿老酒的醇美香味,灼热的呼吸吐在她的颈上不说,还在试着要扳过她背对着自己的身子。
“我答应了兄弟们的,所以今日……今日我一定要重振夫纲!”音色浑浊间,他却很是坚定的、伸手扯着她的衣带。
她垂颜看着他手指笨拙的动作,敛眉一笑,仿佛是在嘲笑、又像是在看好戏。
窗外一声男人的疾呼,听来是那样的悲切与凄凉。辛盈似乎就可以看见男人们一个个跪地求饶的模样……
轻笑出声,她垂颜,这才发现那几个笨拙的手指竟已然松开她的衣带。
蓦然的眉心一结,她脸色一沉,一个翻身回过了脸来、对着他就伸出了脚去。
“还重振夫纲!先醒醒你的酒再说吧!”双眼厉色的瞪着跌在了地上的李世民,她一个哈欠、便转身躺下。
月已西斜,东方的天空也已渐渐的泛出了微微的光亮。
然而这山间的茅草村落中,或是桌椅倒落的沉闷之声、或是男人刻意隐忍的哀泣呼叫,却是此起彼伏的来回响动着……
一直到了清晨,那觅食的鸟儿们在枝头叽叽喳喳欢舞歌唱的时候,这山间清幽的村落才又终于回复了往日里的那一份宁静。
女人们推门出来,相视凝笑着便就开始收拾昨天的残局。
等到一切都收拾妥当,女人们又各自回屋端出了男人们满身酒味的衣物,相伴着、便就到那溪畔去濯洗。
昏沉的李世民,睡梦当中只觉得越来越冷,似乎已然到了严冬一般,周遭都堆裹着千年的寒冰、一直冷透到了他的心里。
深拧了眉,他惯性的、就翻了个身想要去找身边那熟悉的温暖。但是伸出手,除了摸到那寒彻的冰冷之外、却是什么也不曾碰到。
蓦然的醒转过来,他睁开双眼便就搜寻着那熟悉的身影。
看着榻上的人暖被紧裹、一脸的安然的睡姿,他这才放下了揪着的心、深吐口气。
可是,为什么自己会睡在了地上?而且浑身的酸疼不说,那臀更像是挨过了重击一般、生疼难忍!昨天发生了什么呢?
昨天?昨天……
昨天是秋猎祭。他记得,自己跟着男人们一起去祭拜山神。然后……回来之后便是狂欢。
狂欢……自己似乎是喝了不少的酒?那林嫂还使唤自己去酒窖搬酒……后来还是喝酒!
或者自己是喝醉了,可便是喝醉了,自己也不会就这样躺在了地上啊?再说盈儿也不会就这样看着自己睡在地上不管吧?可是……自己身上连条薄辈也没有,难道是自己睡到一般滚下来的?或者是,自己真的喝得太多发酒疯被盈儿给踢下来的么?
微拧着眉,他站起身就在那榻沿上坐下,伸手扯了扯她的胳膊,“盈儿,该醒醒了?”
“什么?”音调迷糊间,她微有不悦的、更是伸手卷紧了身上的暖被,“大清早吵什么?要上朝你自己去好了,干嘛非要喊我起来!”
李世民一笑,低下了脸去,“皇后,记得这可不是我们的立政殿,在人家家里赖床可是不大好的?”
猛然的睁开了眼,辛盈眸间的光华都已在瞬间清亮透彻。
朝着四周望了一眼,在确定这是陌生地方之后,她才浅然的一笑,“对了哦,这不但不是立政殿、还不是我们的小屋呢。”
李世民一笑,轻扬着眉梢,“是啊,昨天秋猎祭,我们好像狂欢到了很晚,我喝醉了么?”
眸间波光流转,辛盈点头应着,“嗯,是啊,你们好像没有几个是不醉的。”
“那么,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一下、为什么我喝醉了会睡在了地上呢?”
“不知道,应该是你自己滚下去的吧。”她一边说着,一边神情悠然的、就跨下了床榻,到那衣架上取下了外衣披上,“我都给你喝了醒酒汤了,可是你喝得太多,醒酒汤对你好像没什么明显的效果。”
“这样么?”李世民仍是笑着,起身、便就走到了她的身旁,眸光落在她外衣那一块明显的污渍上,“可是我怎么觉得,我是被你给踢下来的呢?”
辛盈一怔,却又瞬间隐去了眸间微有的流光,“你少胡说啊,自己喝醉了什么都记不清了还要来怪我!”
“是吗?如果你没踢我,那我怎么会浑身都酸疼像是散了架一样?”
“就这么滚下去当然会疼了,不疼才怪呢!”
“可我还是觉得是你踢我下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