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句话倒把于梵提醒了,慌忙道:“是,李七哥,我正预备把他送到刘一帖那儿去!”
李七摇头道:“你们这个伙计也真是的,不会喝酒,偏要逞强,像我李七,就是干了三坛酒,也不会醉得摔到山沟里去呀!”
于梵笑道:“当然的,城里面哪个不晓得你李七哥是千杯不醉的海量……”
李七得意地道:“说海量倒也未必,不过若是比喝酒,嘉兴城里大概没有第二个比得过我的……”
于梵晓得李七是把话匣子打开,就没得完了,他唯恐影响到夏苹的伤势,不想再与李七搭讪下去,连忙打断了他的话声,道:“李士哥,你忙吧,我走了。”
说着,不等李七回答,匆匆沿着城墙,向横街行去。
没多一会,他便已来到一幢宽广的楼房之前,抬头望去,只见门前悬挂的那个长匾依然静静的悬在那儿。
他轻声念道:“祖传七代儒医刘峙宇,专治一切疑难杂症,跌打损伤,只服一帖,便能着手回春。”
以前,他每次从这儿经过,或者奉龚江之命来邀刘峙宇去饮酒时,都为这儿挂着的长匾上所写的字感到好笑,嫌它太噜嗦,太自夸。
此时,当他带着负伤的夏苹来此,他真希望刘峙宇真如他的外号刘一帖,仅仅开了一帖药方,便能使人着手回春。
于梵站立在门前一会,便举步向里面行去。
这刘峙宇大夫是嘉兴城里最有名的大夫,他那刘一帖的绰号,可说是方圆三百里无人不知,平时生意兴隆,应诊之人络绎不绝,可是他这人有个怪脾气,那便是一天只看三十个人,超过之后,绝不多看,马上便关起大门。
因此于梵一见大门还没关上,不由暗暗吁了口气。
走进门里,他只见店门的伙计正在忙着切药、包药、匆匆的打了招呼,他问道:“刘大夫在不在?”
其中有个伙计叫洪平的道:“小于,你又是来找他老人家去喝酒?”
于梵瞪了他一眼,道:“你没看到我带了个人来?”
洪平晓得于梵空手力敌双牛,不是好惹的,一见他像在生气,连忙脸上堆着笑容,道:
“小于,你又何必生气呢?他老人家在里面
于梵也懒得跟这种人噜嗦,背着夏苹便往里面房间行去。
掀开了布帘,走进了刘峙宇平时替人看病的房间,于梵只见那个名医刘一帖正斜靠在横榻上,另外有一个头梳双髻的婢女蹲在他的榻房,轻轻的替他捶着腿。
于梵看得非常清楚,刘一帖虽是闭住了眼睛,右手却不老实地伸进那婢女的衣襟里去,不晓得在摸索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