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来就是一个皇子,一个孤单的皇子,一个站在权势之外的皇子。
宫里有一个人的名字,不是随意可以被触碰的——蓝妃,曾经证明这个皇朝风华绝代的名字,因为这个女子曾叫一位帝王为之癫狂,而她却依然凛冽如冰,不喜不怒,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我想过无数次她的容颜,若比容貌,我甚至抵不过皇朝最俊美的人,也就是我从小就敬仰的皇兄轩辕霄,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将自己拿来比较,剔除那些属于父皇的部分,我想从自己这张脸上找出最类似与母妃的地方,可是,即便是那样子,我也只找到一个冰冷的轮廓,心却不可控制地陷入了恐慌……
五哥大婚了。
这对于整个皇朝来说,都是一件大事,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个皇位五哥是最有力的继承者,而这样子的五哥并没有选一个更加能助于自己得到地位的女子,他选了一个没落或者更可以说是一个有些棘手的女子——已故大祭司的孙女苏宸。
那个传闻中有些怯懦,被大祭司关在阁楼内的女子,我不是不好奇,但是素来的信仰叫我明白,无论这个决定有多么的荒谬,但只要是五哥做下的,那么这个决定必定有他一定可以的地方,而我们,都不知道罢了。
第一回见到她,只是一个穿着凤冠霞帔,被喜娘搀扶着的背影,我站在观礼的人群中,看着那个纤瘦的女子随着五哥入了洞房,原本我是打算等五哥府上稍稍静一些后再去拜访新皇嫂的,但是没想到这一拖便近两个月。五哥领着玄甲军平乱去了,而我这个时候再登门拜访倒是多少有些不便。
何况那个时候,我还不曾想到那个被圣都人传为冷妃的女子日后会引得素来寡情的五哥痴怒,甚至散了后宫红颜,形同虚设。可是我知道,只要有那一个女子,整个后宫加起来也抵不过一个她。她即便只是站在宫阶上淡笑盈盈,也可以叫人心驰神往。
真正见到她的时候,是因为芷儿,芷儿从小就喜欢跟在五哥、十弟还有我后面,玩的疯的时候甚至比男孩子还要疯,可是突然有一天我发现芷儿一下子就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的淑女,举手投足之间竟然也会泛起一层嫣然的风情。
我知道,那全都是因为五哥,五哥,是皇朝所有云英未嫁女子的春闺梦里人,因为即便是那样特别的女子,最后也逃不过他布下的网,那么,别的人又能免俗吗?
那时候的她,懒洋洋的,眉宇间梳理着一番动人的风情,微带着水珠的发垂在回廊与湖上半面,随着风偶尔飞旋,我仿佛听到溅落的水珠击打在湖面上的声音。
不用我开口,因为边上的芷儿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去讽刺这位新皇嫂了,却没想到一番回合下,她就用不软不硬的口吻提醒芷儿自个儿的身份与该守的礼仪。我心里闷着乐了一下,她看我的眼神轻灵灵的,透着夏日里的碧透灵秀,却叫我在一瞬间想起了很多最真的记忆……
但是,我却没有忘记,她,已经是我的五嫂,肚子里也有五哥的孩子。
那****最在意的该是芷儿带来的那只鹦鹉吧,那只会吟诗,甚至懂得调戏王妃的鹦鹉,就这样子被留在了王府。几日后十弟得了消息,缠着要再去一次王府,甚是鬼差下我又跟着去了,这一回见到的却是她盘腿晒在阳光,坐在青草地上,褶皱一般的裙摆铺成一朵盛世的菊花,她就盛放在那花心内,娇俏可人。
十弟忍不住戏谑,倒不是真的为了芷儿出气,毕竟她是五哥选的娘子,于情理上,十弟该是更亲厚她一些的。她果然是特别的女子,才那么一眼就让十弟喜欢上了,甚至丢了皇室的礼仪,与她一起盘腿坐下,我看到她嫩白的脚踝裸露在外,带着清丽的魅惑,心口跳了一下,扯了下自己的衣摆与十弟一同坐下,只是衣摆若有若无地覆在她的脚上……
那时候的我们,该是最快乐的了。
后来,后来五哥回来了。
高台之上,我看着她身姿纤细但却兀自高贵,那层层叠缀起来的华裳在风中卷起衣袂,我的目光落在那一处微微凸起的肚上,身子落在五哥身后,我突然间意识到,五哥与她之间,别的人插不进去。
仪仗队入了皇城,五哥与她的身影就那样子落在所有人的眼中,即便我心中隐约升腾起不甘愿,还是只能黯然。暗处有人在看我,我知道,回过头,我瞧了那一份泄露的绝色,我记得,那是宫里新进来的内侍,叫做小荣,甚至故意躲在我去蘅芜宫的路上,我不知道她怀了什么目的进来,后来我才知道,她也是五哥布下的线。
卿本佳人,我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意,只可惜,我不能糟蹋一个爱着我的女子。
我找到禅师,每日在经舍之内或者问禅求道,或者只是共饮一壶苦茶,但是没几天后,禅师就看出了我心内有所牵绊,原极不愿说出口的话就这样子说了出来,即便我没有开口说那人的名字,但是禅师是如何厉害的人物,一双空灵的眼眸内蕴含着天地间的生死轮回,他只告诉我:“心若依绊,不问前缘后果,都是一种罪过,你那痴恋,只会叫你无妄受苦,倒不若放手。”
禅师在那时候就告诉我,那只是痴恋,他要我选择放手或者离开,可我却一日日沉迷下去,甚至会在五哥的有意挑衅之下直接说出自己的意图。我知道,五哥不爱她,真的不爱,他用那般戏谑的神情对待一切,包括她在内。
那般美好的女子,不该只得到那般的戏谑对待。可是五哥逼得紧,他即便是不爱,但是他选定的,他就要得到。苏宸是一个,这片江山也是。
他认定了命中所属。
可是我不,我愿意为了她,违背我的信仰,我只好好好守护她。那片大火之中我看到了她眼中的无助与哀伤,我杀了个婢女的尸体丢在火里,我带她走,可是大火烧得太猛,她为了救我,推开了我自己却被火舌吞了半个身子,我宁愿,那个受苦的是我。
可即便是这样,又能怎么样呢?
她站在江南,眼眸内却无时不镌刻着那座皇城,那个男人的记忆!我知道,终有一天她会回到他身边。
我又回到听雪轩找她,最后一次找她,她说,她不在乎了,可我分明看清她眼中的痛楚,于是我离开,即便心底是无妄的悲凉与伤痛。
我娶妻,我生子,我守着我在江南的封地,一日日老去。
我最长去的地方是那个乡下的草房,那个曾经她住过的地方,我去看她喜欢看的风景,心也一日日平淡下来。
府里的那个女子,我记不得容颜了,但却是个真正好女子,她把我的孩子教的很好,我能给的便是七王妃这一虚荣,我没有纳妾,因为我知道,无论我的妻子是不是她,我都保留着她有的习惯与偏执。
那株榕树下,有一个孩子,有一天,他问过我,“你是不是再等南先生?”
我摇摇头,告诉他,“我在等我的宿命,我在等尘埃落定……”
(因为一月四号起,我要准备期末考试,并且四号起网络断网,所以剩下的几篇番外我会九号回家后补充完整,期间空白段请亲们不要忘记回来溜达,鲜花留言我都要。那个话说某某说要请的咖啡,某某说要给的长评快快丢来,不然我画圈诅咒。。。还有,姐姐,你居然丢我一鸡蛋?555我真的喜欢满儿一些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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