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宫殿给苏宸的感觉就跟皇后本人一样,清冷而诡异,但毕竟她是轩辕霄的生母,苏宸倒也略微稳了下心神,没等她走到殿中央跪下的时候,端坐在台上的女人却先开口,“自己人倒也不用这么多礼数,赐座。”
才说完,苏宸就感觉到殿上有人走动,一把红木椅子就已经在身后不远的地方轻轻放好,苏宸倒是不急着起身,既然都已经准备要跪了,还不如就跪下去了呢,“一家人自然不用见外,但在情上,您是苏宸的婆婆,苏宸跪你是应该的,至于礼,您是皇后,苏宸是臣,更是跪得。”这一回跪下去,苏宸的皇后婆婆却再也没有拦着,只是等苏宸跪好后让人扶着坐了下去。
似乎含着冰晶一般的目光一片片凌迟在苏宸的身上,苏宸只好尽力选择忽视,挺着腰杆子就当是欣赏视线对面的那些装饰。
这个就是当初霄儿不顾自己的反对,执意要娶的女子吗?当初霄儿进宫只说是自己相了一门亲事,却是大祭司的孙女苏宸,当时自己抓起手边的白玉扶手就朝着霄儿狠狠地砸了过去,随着扶手的哐啷一声碎落,殿上其他的侍女奴才满满地跪了一地,整个大殿一点声音都没有。
但是霄儿只是抹去脸颊上一点血迹,站在离自己远远的地方,“母后,这门亲事是皇儿自己死皮赖脸求来的,母后答应便好,不答应霄儿就不娶。”
转过身,自己分明看到有血从霄儿的腿管子下面渗出,才那么一眼,自己的手指就忍不住抖起来,她究竟对自己的儿子做了什么,竟然拿那玉扶手去砸自己的孩子?
“带上秦公公,打点婚庆事宜,别丢了皇家的颜面……”
皇后幽幽地从那一日收回思绪,黑水晶一般剔透的眼眸从苏宸身上转开,适才殿上那一幕叫人不得不对这个女子侧目相对,只是因为如此莽撞的性子,皇儿才一定要娶这个女人吗?“给王妃上茶水点心。”
才听到皇后一句话上茶,苏宸身后就感觉到一阵香风袭来,却看到升腾着袅袅茶香的杯盏搁在手一侧,“臣妾谢过母后。”
“宣欧阳御医进殿。”每一句都带着目的,苏宸这才发现面前这个一国之母对自己根本不带半点感情,出口的话不带一点情绪上的连贯,甚至连一点场面上的客套也不曾有过,只是现在宣欧阳太医进来是什么用意?
很快的,那穿着灰色朝服的中年男子就走了进来,朝着殿上的皇后就行了跪拜礼,只见皇后稍一点下巴,那太医就抚着胡子朝苏宸走来,“请王妃娘娘伸出手来,微臣替王妃娘娘号脉。”
号脉?她好好的为什么要号脉?苏宸有些云里雾里,但是看那皇后冰冷的样子估计也不会开口告诉自己缘由,这么一想也就作罢,伸出细长的皓腕,只见欧阳御医头一侧,眼神立马从苏宸的手上转开,一旁上来个小宫女抖开一方雪白的丝帕,冰凉的感觉叫苏宸忍不住想摸上一把。
见小宫女退开身子,那欧阳御医才转过头,把手指搭上苏宸的手腕,不知是怎么了,苏宸忍不住辛酸起来,因为自己从小身体并不很好,所以妈妈总是带自己去看中医调理身子,那穿着白大褂,脸上看起来十分干净的阿姨就是这样搭着自己的手腕,而妈妈总是陪在自己身边,结果现在,苏宸一样伸手让人号脉,只是身边却再也找不到妈妈了,听不到妈妈略带些焦急的口气询问医生,该注意哪些事情……
“回皇后娘娘,王妃身子还算爽朗,现在孕期的反应也不是很强,只不过这些日子受了刺激,而且受了点风寒,所以身子骨有些气血亏虚,微臣开个药方子回去好好调理调理便好。”欧阳御医回答完皇后娘娘就躬身退了出去,苏宸倒是对这古代的医术感到几分好奇,只不过几秒钟,而且是隔着一方丝帕,竟然能看出自己受惊又受风寒,神人啊。
苏宸看到皇后端坐在自己的位上,既不问话也不作声,只是不停地摸着自己左手小拇指上的那一个金色的指环,苏宸也只好转开头,正好看到殿的一侧暗处闪过一丝衣袂,比了一个二的手势后人又隐了下去,苏宸正闹不明白的时候,却听到皇后开口说话了,“既然怀了霄儿的孩子,怎就不知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字字珠玉,可是落在苏宸的耳中却总觉得有几分诡异。
“回母后,臣妾以后会多注意的。”猛的想起来,自己这肚里的宝宝正好两个月大,心突地一沉,看来皇后让御医给自己把脉却是为了确保这孩子的血统了。苏宸忍不住冷笑起,看来自己失宠真是满朝皆知啊,轩辕霄不是个好丈夫。
“唔。”苏宸没有想到,一个单音节尽然就是这次回话的圆点,原先引自己来这皇后的凤翔宫的宫女又出现在自己面前,苏宸只能起身走人,还真是连凳子都没捂热呢。苏宸有些神情恍惚,与这样的人打交道果然是累。
“王妃娘娘,这边。”小丫鬟俏丽着脸上的笑容,一边在前方引路,拜托了刚才皇后宫中的阴寒,苏宸倒是开口问起这个小丫鬟,“这檀扬宫以前是五王爷的宫殿吗?”
小丫鬟笑着点了点头,语带自豪,“可不是,这檀扬宫自王爷出宫自立门户后,皇上与皇后娘娘还吩咐我们下人要细细打点好里面的一切,原先那些没跟出宫的奴才不仅没被撤走,还多了好几个收拾院子的奴才呢。”
难怪刚才看到他一脸自家后花园的样子在檀扬宫里走来走去,却原来是他的寝宫,“那你是没跟出宫的宫女吗?”
小丫鬟点了点头,“回王妃娘娘,奴婢却是没跟出去的宫女,当初王爷就带了翡翠与桃红二位姐姐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