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陈辛背到医院,就倒在了医院的门口,失去了知觉。后来听说,我们的周围很快围了一群人,都带着好奇、近乎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和陈辛,但是没有一个人肯、或者敢出来帮助我们,因为他们不知道我们的底细。虽然到了医院门口,医生也没有主动过问我们,因为,医院害怕碰到那些看完了病,却付不起医药费的人。我们俩就在周围的一群人的注视下,在地上躺着。没过多久,陈辛恢复了些意识,他拿出手机,费力地打了电话给晓薇。晓薇来了之后,便请人把我们送进了医院。
当我最终醒来时,晓薇坐在我的床前,眼睛上带着一圈黑色的圈圈,显然,她很久都没能睡好觉了。
“张浩,”晓薇看到我醒来,高兴地笑了起来,但是,她的笑容却显得十分疲倦。我看到眼里,不禁感到心疼。
“浩浩,你终于醒了。”她说,但是,很快晓薇脸上的笑容就不见了,“张浩,你和陈辛怎么了?你们和谁打架了是不是?你们遇到了什么事情?”
我愣了一下,我该怎么回答她,难道说我和陈辛两个人把对方打成这样。如果对晓薇说了,也许,她会吓得晕过去。
晓薇见我没说话,于是自顾自地往下讲:“张浩,你们工厂里有人说,那一天在公园里见到过你们,他们居然说你和陈辛打架。有这回事吗?”
“嗯...”我犹豫着。
“说呀!”晓薇推我,正好推倒了我的伤口上,我疼得大叫起来。
“你看看,伤成这个样子,我不相信是陈辛打的,陈辛也是的,伤得不清,还没完全好就闹着要出院,说这两天要去忙什么事情。我想拦住他都拦不住。你们俩个到底怎么啦?是不是真的打架了?”晓薇一口气问了这么多问题。
“晓薇...”
“你和陈辛打架了?”
“不是...我...”
“没打架就好,我就知道你们厂里的人胡说八道。我不相信他们说的话。你和陈辛碰到什么事情啦?”
“我...”
“好啦,好啦,”晓薇看上去已经不耐烦了,“吞吞吐吐地,以后,等你伤再好一点再说吧。”说完,她站了起来,走到我的床边,给我拿来了水果。
“浩浩,我削水果给你吃。”晓薇说。
这时,我的心里情不自禁地涌现出了一股暖流。眼睛里感到酸酸的。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对我这么好的人。晓薇、陈辛,他们总是那么真诚地对待我,给我付出爱心,晓薇真心真意地爱着我,陈辛真心真意地给了我超乎寻常的友谊。他们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泪水在我的心里流淌,慢慢地,我的心再也装不下这些泪水了,它们淌了出来。我慌忙转过脸去,不想让晓薇看见。
不过,对于晓薇这个粗性子的家伙,我就是在她面前眼泪留得像山洪爆发,只要不哭天抢地地,她也许都不会发现。
我抹掉了那些泪水,掀开了还盖在身上的医院里的杯子,下了床。
“浩浩!你要到哪里去?”晓薇的眼睛突然离开了手里正削着的苹果,她惊慌地问我。
“晓薇,我得离开一下。”我轻轻地推开了晓薇拉着我的手,“晓薇,再请你帮我做件事情,帮我办出院手续。我不想住在这里了,现在就离开。”
“浩浩,什么请啊,叫我做事还要请吗?我比你老婆还亲呢?”
看着晓薇,我差点没笑出来,“大姑娘,不许说这样的话,小心没人要你。”
“我才不要什么人要我呢,只要你要我就行了。浩浩,你怎么啦,现在就要出院?”
“是的,”我说,说完便慢慢地朝门口走去,“晓薇,我要离开一下。”
“你去哪里?”晓薇追了出来。
“去找陈辛。”
我再次站在了清水湾小区的门口,我并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只是一种隐隐约约的直觉使得我那么迫切地来到清水湾小区。这是一个没有阳光的阴暗的日子,清水湾小区显得尤为死寂。
为什么陈辛急着出院,他忙着做些什么?虽然陈辛并没有告诉我他想做什么,但是,我却隐约感觉到,陈辛会来清水湾小区。现在,我终于知道陈辛是什么人了,他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虽然拥有着绝顶聪明的智慧,但是,他仍然是一个凡人,一个随时可能会受到伤害的普通人。如果,他继续在清水湾小区研究下去,总有一天,他会遇上危险。
在清水湾小区,危险并不仅仅来自于珠珠,还有另外两个人,他们就是珠珠所说的仆人。
正如珠珠口口声声对我说,她爱我,所以,暂时她不会伤害我。但是,她已经伤害了那么多人的性命,陈辛一定不是她的对手,他不该过来,这样会让这个对一切充满好奇的博士送命。
我走进了小区里,四周一片寂静,看不见一个人的影子。
进了大楼,便是更加黑暗的天地,我朝楼里走去,一直走到电梯前,按了按钮,电梯徐徐地运行至第十九层。
下了电梯,我飞快地跑向了陈辛的家门口。我使劲敲门,里面没有人应答。于是,我走到床前,轻轻地推了推窗户,发现窗户是可以推开的。屋子里没有人,而在窗前,我看到了以前的一天晚上,在公园里,陈辛曾经放在我手里的一只像钢笔一样的东西。钢笔的笔尖正闪闪地亮着红色的微光。
我再次轻轻地拉好窗户,转过身来,准备朝走廊的电梯处走去。
然而,就在我转过身来时,在走廊的另一头,一个人正默默地站着,静静地看着我。
珠珠?我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去,却发现那里什么人也没有了。
周围的空气变得有些寒冷,四周一片寂静。
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走廊尽头,突然,一套公寓的大门悄悄地打开了。房间里黑暗阴森,似乎有寒气溢出,我不禁稍稍打了个寒颤。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扇徐徐打开的门。可是,门开了一半,突然停住了。然后,就不再有任何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