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有这个可能，如果有人威胁到我的生存，对于我来说，杀更多的人也是小事一桩。”
“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不能。”
我惊讶地看着她。
“我已经知道你要求我什么，你想让我不要杀人。如果不杀人，难道我就这样被人杀了吗？”
“不，你可以离开这里。”
“我要和你一起离开。”
“不行，我要去自首!”
我看着珠珠，珠珠也看这我，屋子里再次陷入一片沉静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身后传来了一个人的笑声，在这笑声里还伴随着有节奏的“啪啪啪”的鼓掌声。
我转过身去，看到了陈辛。
陈辛面带笑容地看着我，手里仍然在鼓掌。在他的上衣口袋里，我看到了那一闪一闪的蓝色的光芒。
“陈辛？！”
“张浩，”陈辛看着我，眼里露着笑意，然而，这样的笑意却不知为何让我不知不觉地生出了一些警惕。
“张浩，你的行为很让我感到意外。”陈辛停止了鼓掌，脸上的微笑也不见了。
“你来做什么，陈辛？”
“这幢楼也是我的家，我常会到这里来，张浩。”
“博士，你已经听到了，我已经作出了选择，所以，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一切都会有人来承担，来补偿，所以，这件事情已经扯平了。现在，我能不能对你作一个请求。”
陈辛看着我，面色平静。
“请你不要伤害珠珠。”
陈辛沉默了片刻，看着我，又看了看我身后的珠珠，“我没有能力伤害她，这你已经看到了。而她却有能力伤害我...”
“陈辛，”我打断了他的话，“我...也许我会很快离开我身边的一切。离开这幢楼，离开我的生活，从我熟悉的人的眼前消失。晓薇，还有你，陈辛。当然，还有珠珠。”
陈辛只是默默地看着我，眉头微微地锁着，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一切都结束了。珠珠也不会因为我而再去杀人，所以，陈辛，我希望你也不要伤害珠珠。”
陈辛的眼睛看着珠珠，我转过头来，看到珠珠的眼睛也正盯着陈辛。这是两个人警惕而相互掂量的眼神。看到这种情景，我心里想，我的要求是多么苍白无力啊。珠珠真的不会杀人了吗？陈辛真的会答应我的请求吗？但是，我还做些什么呢？不过，现在，我对陈辛提出这样的请求，是因为，在我的心里，似乎总是有一种感觉或者说是直觉，它告诉我，我眼前的这个博士，虽然现在，他的力量很是有限，但是，他的潜力却仿佛是无穷的。而珠珠，现在没有杀他。其实，这是珠珠一直在对他作出的让步。以后，珠珠不会主动去伤害陈辛，而陈辛的能力一旦增大很多时，就难免不能保证会伤害珠珠。
不过想到这里，我突然大笑起来。
我为什么要想这些，为什么会想这些呢？
陈辛口袋中的那只笔闪动的速度加快了起来，这时，我感到珠珠似乎在承受着一种压力。
然而，就在我看着她的时候，她突然变得黯淡了许多，渐渐地，她在我眼前消失了。我回过头去，却惊讶地发现陈辛也不见了。
空气里布满了一种紧张的气氛。
我的心沉了下去，但是，心中也在兀自冷笑，这么说，我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毫无任何价值了。
我坐进了沙发里，茫然地看着四周几乎沉浸在昏暗光线中的家俱。
不知过了多久，我面前不远的地方再次传来一闪一闪的蓝光，而就在蓝光闪过之后，陈辛也显露了出来。
“博士，你的研究成果又有了新的突破？”我问。“你已经学会了如何隐形？”
“是的。”他朝我走了过来，坐进了我的沙发里。
“她走了，她受伤了，我能感觉到。”
“不是感觉，是测量吧。”我面无表情。
“是的，也可以说是测量。”
“你为什么不放过她，你也知道，如果她真的想杀你，你活不到现在。”
陈辛垂下了目光，“是的，这一点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一定还要杀她。”
“我的理由就如同你一定要去自首一样。”
我叹了口气，“那是什么理由？”
“责任。”
我沉默了良久。不错，责任，不需要再多作解释，这两个字就足够了。
责任，我身边的这位博士担负的是整个人类的责任，而我，请求他不杀珠珠仅仅担负了我身边的人的责任。我的自首，就如同陈辛一定要杀珠珠一样，也是一种社会责任。
“好了，责任，陈辛。在责任这两个字面前，我确实无法再要求你做些什么。也许，我只能为珠珠，并为你祈祷了。祈祷珠珠不要再杀人了，祈祷你不要杀了珠珠。”
陈辛笑了笑，“你的祈祷也许能够把我们都救下，并且还不影响我们的责任观。”
“也许。”我说。
我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张浩，你到哪里去？”
“去自首。”
“我陪你去。”
我停下了，我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你不相信我。”
“不是，”他说，“我了解你。不过，意外总会常常发生。”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朝走廊里走去。
我冷笑了，难道他还怕我跑了吗？他也太小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