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了自己不是父亲的孩子之后,我的心情沉重异常。但是,我知道,我还不能使自己停止对其他事情的兴趣,否则,当我完全独自来面对父亲的问题的时候,我怕自己难以承受。
“说吧,哑僧,我想知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我对亚僧说。
“好的,”亚僧看了看我,于是接着说了下去,“那天,君王夫人回到皇宫之后,我知道,她就再次昏倒了。我想,也许她无法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吧。”
“哑僧,你是怎么知道君王夫人昏倒的?难道,也是用那个水晶球来预测的吗?”
哑僧笑了笑,他摇了摇头,“不,姑娘,水晶球虽然可以预测未来,但是,我不能在每一点小事上都用上它,这样对它的损耗是巨大的。”
“那么,哑僧,那个水晶球到底是什么,它是你发明的吗?”
“是的,在许多年里,我都在人群中都一直过着近乎与世隔绝的日子...因此,我充分运用了自己的智慧...”
“在人群中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
“是的,寺庙是一个热闹的地方,那里不光有来往的香客,还有很多僧人。那些僧人们看似看破红尘,但是,在一些牵涉到一些具体问题的时候,仍然会有争斗。所以,我一直处在一种纷繁复杂的热闹的场合之中。不过,虽然我得身边是热闹的,但是,我的心却是与世隔绝的。每天,我都沉默着,在所有人眼里,我就是一个哑巴,因此,所有人也都不再把我放在眼里,久而久之,我就更加与世隔绝了。但是,我知道,我自己是一点儿也不孤独的。在这段日子里,我与自己的兄弟相亲相爱...”
“兄弟?”
“是的,我的亲兄弟,在这个世界上,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哦。”我点头。
哑僧于是接着说了下去,“我在孤独中发明了很多东西,而且,我不光发明了很多东西,同时也发现了很多规律,看透了一些禅理和人生...”
我看着他,觉得他的话有些深奥。
他微微笑了笑,然后接着说了下去,“在我帮助君王夫人测算她女儿命运之前,我的一些能力已经慢慢地被一些人所察觉,因此,君王曾经找过我一次,但是,就在君王找我的那一次,我的表现令他很不满意,因为,那一次,我看起来就像一个低能儿一样。很显然,君王不需要这样的人。”
“那是你故意装的,是不是?”我问。
他点了点头,然后又微微地摇了摇头,“说是我故意装的,似乎也有道理。但是,事实也并非完全如此。那段时间,我潜心钻研在各种学问当中,看起来,我还真的很傻呢。”
“哦,原来是这样。那么,后来呢?”
“后来,君王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找我。但是,就是因为君王夫人的那件事情,让这个君王再次想起了我。想起了我之后,他就再次来找我,要察看我的各项研究成果。”
我好奇地看着他。
他看了看我,然后接着说道,“你知道,姑娘,我是在禅门中长大的。同时我也知道,这个君王曾经杀人无数。所以,我不会希望在我以后的日子里,就为这位君王做事。所以,我只用一些简单的东西敷衍了他一下。哪知,这个君王确实精明,这一次,他看出了我的心思。因此,那一天,他勃然大怒。就在那一天以后,我流离失所的生活开始了。在那一天晚上,君王便派人来到寺庙,他们冲进了我的屋子。因为早有寺庙里的僧人见到通风报信,因此,在那些士兵们闯入之前我就躲了起来,没被那个残暴的君王抓走。但是,那些士兵毁坏了我许多年来研究出来的各种东西。等我从躲藏着的地方出来时,我身边留下的也就只有我随身带着的水晶球了。
在那个晚上,我离开了寺庙...”
我同情地看着他,想到父亲的所作所为,哦,不,不是父亲,而是君王,这个星球上的君王的所作所为,我的心难受极了。
“姑娘,看得出,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姑娘,你在宫中,一定也知道君王的为人吧。”哑僧看着我说。
“是的,”我呆呆地看着前方,“那个君王,他以折磨人为乐趣...”
哑僧摇了摇头,“不,其实,君王也并不完全像一般人眼中所看到的那么残忍、可恶。我也知道,他的内心其实并不坏。处于君王的位置,有时不得不如此...但是,有些事情也不一定非得如此...”
我没有听懂亚僧的话,于是,便自顾自地说道,“可是,哑僧,我在宫中的日子,就由于君王而变得灰暗。”
“哦?”哑僧好奇道,“他对你们宫女也不好吗?”
“不是。”我摇了摇头,不想继续和他解释下去,“那么,哑僧,后来你又怎样来到了这里呢?”
“后来,我曾经逃得离皇宫远远的。但是,无论这个星球有多大,无论我逃得多远,我都不能逃脱那个暴君的追杀。他是一个心地狭小的人。我不想为他所用,因此,他就要杀了我。”他说到这里,停了停,显然在回忆那段艰苦的时光,“那段日子,在这个星球上的大街小巷里,都张贴着我的画像。我几乎没有地方可去。于是,我便逃进了森林。然而,在森林里,凡是还有人迹的地方,竟然也张贴了我的画像。那时,我的心彻底地冷了下去。我知道,那位君王确实不容我继续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了。”
“他不该如此!”我的心里感到有些愤怒。
“那段时间是我一生中最艰难的时光。有几次,我都差点落到士兵们的手里,但是,我的运气确实比较好,我不是遇到好人相救,就是刚好躲进了隐蔽的地方,因此,我没有落在他们的手里。但是,我知道,长期下去,我是无法在这个星球上生存下去的。要活下去,必须想一个办法。”
“于是,你选择了后山旁的这片山脚?”我问。
他点了点头,“是的。不过,在那段日子里,另一个人却没有我这么幸运。他在君王最初追捕我的日子里就被他们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