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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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这是我第一次与晓薇以及她的家人共进晚餐。不过,餐桌上除了晓薇一家和我外,还多一个人,他就是陈辛,那个在我工作车间实习的浙江大学光学系博士。

我和晓薇刚一跨进晓薇家的大门,晓薇的妈妈就把她拉到一边,说今天为她买了一件漂亮的衣服,让她去试穿。最终,晓薇光彩照人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或者说,不光是我的面前,而是所有人面前。当然,那个光学博士进门时恰巧碰上了穿漂亮衣服的晓薇。

在整个饭局中,我一直坐立不安。晓薇的爸爸,市公安局副局长,一直在谈论发生在他们局里的一些事情,一些社会上的见闻,以及市里的一些高层官员的变动。而光学博士显得谦虚谨慎,像一个虚心好学的晚辈那样附和着晓薇的爸爸,偶尔再谈些目前光学行业的前景之类的事情。而在他们交谈时,晓薇的爸爸会不经意地朝我投射来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在吃饭时,我紧张得手心里出了汗。在那样令我感到尴尬的情形下,我会无意识地朝晓薇投去一些求助的眼神,但我每次遇着的都是晓薇那喜滋滋的表情,她正陶醉在自己新衣服的喜悦中。

吃饭完毕,晓薇的爸爸让晓薇陪着陈辛四处转转,说晓薇已带我去了不少地方,而陈辛刚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晓薇应当向陈辛介绍一下四处的景观。

晓薇很高兴地答应了。

我看着兴高采烈的晓薇,心里凉凉的。

“张浩,你在我家好好地歇一会儿,陪爸爸聊聊。”晓薇临出门时给了我一个欢快的笑容。

我看着晓薇和陈辛消失在门口。

“你叫张浩?我们早就听晓薇说起你,不过,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你。”晓薇的妈妈拿来两杯茶。

“是的,我叫张浩。”我说。

晓薇的爸爸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他拿起茶杯,缓缓地喝了口茶。我发现一滴凉凉的东西滴在了我的手上,原来自己竟紧张地出汗了。

晓薇的爸爸打量着我。片刻,他说话了:“我们家晓薇性格比较任性,太孩子气,不成熟。不过,毕竟是从学校毕业不久的人嘛,以后会慢慢懂事的。你是体校毕业的吧?”

“是的。”我说。

“你的性格好像有点内向?”他仍然看着我。

我稍稍笑了笑。

“我给你介绍的那分工作应该满意吧?”他说。

“谢谢您帮我找到了工作。”我说。

“现在的工作很难找,尤其对于你这样的情况就更难了,很多大专毕业的人都找不到工作,你这文凭只是中专,简直难上加难。你没有上过高中,文化底子太弱了。现在是竞争的社会,要立足需要拿出真本事。”

“是的,大伯,你说得不错。”我说。这时,我觉得有些口干,想抽烟。

“你比晓薇大一岁?”晓薇的父亲问。

“是的。”我说。

“那你上学比较迟,是什么原因呢?是因为家境不好吗?”

“不是,上小学时留了两级。”我说。

“哦?成绩不好吗?”

“不喜欢学习,喜欢玩。”我说。

这时,晓薇的妈妈在一边插话说:“晓薇这丫头,问她什么她都不说。只是在我们面前一个劲地夸你。”

“哦,她夸大事实了。”我说。

“晓薇一直把你当成她的好朋友,所以,虽然没有见过你,我们也一直把你当成我们家的朋友,尽我们所能帮助你。”晓薇的爸爸说。

“太感谢你们了。”我说。这时,我感到身体有些颤抖,我的手下意识地碰了碰口袋里的香烟。

晓薇爸爸继续说:“你住的那幢楼那天临晨发生的电梯事件,应该不是你做的。”他看着我,微微露出了点笑容。“能把电梯控制得那样精确非得有些水平不可,电上的知识你知道得不多吧。如果说陈辛做了这件事,那还有可能。对于你来说,这是不可能发生的。这一定是个巧合而已。所以,那天的事你尽管放心。警察完全可以把你排除在外。”

我的手指颤抖了起来,我赶紧把手擦进了口袋。

晓薇的父亲拿出一包烟,从里面拿了两支。递了一支给我。

我没有拒绝,接过烟,抽了起来。

晓薇的妈妈面色略显不快,从我们身边走开了。

“我早听说了,你的烟瘾好像不小。”晓薇的爸爸说。

“是的。”我说。

“抽烟不是好习惯。也许你的烟瘾比我都要大。”他声音有些干涩。

“也许。”我说。

我大口地吸着烟。我从晓薇的父亲眼里看到了更多我不想看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