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离皇宫并不算远,当我走出那片小树林,来到皇宫大门前的时候,并没有花去太多的时间。然而,出现在我的面前的那座金壁辉煌的宫殿对我来说却像隔世般地陌生了。
我站在皇宫的大门前,犹豫着是否要再跨上一步,然后进入大门。
皇宫门口的士兵们显然已经看到了我,他们见到我显得有点紧张,但是,我知道,碍于我的身份,他们对我仍然是恭敬的。不过,我知道,他们当中有人已经进去通报我回来的消息了。
我也知道,父亲很快就会出现。
我必须去面对他。我无法预料当我面对父亲时,他会对我做些什么?是带着他的宝剑,直接来到我的面前,就像处置任何一个违抗他命令的人那样结束了我的生命?还是将我投进他的监狱?抑或将这件事情放在一边,以后再慢慢地清算。我实在想不出他会怎样做。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本来我以为自己很了解的父亲,其实,我对他一点儿也不了解。他是一个让我感到无法预料的人。
不过,我知道,我这一次回来是要做些什么。
我抬起脚,跨入了大门。
跨入大门之后,我就沿着皇宫里的道路慢慢地行走了起来。我慢慢地走着,准备随时面对气势汹汹地出现在我面前的父亲。我一边走,一边想到了母亲。其实,现在,我是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去见见母亲啊,告诉她,在这段日子里,我经历了一些什么,也告诉她,我认识了一个非常有趣的男子。不过,我立刻打断了自己想去见母亲的念头。如果我这一次回来是要面对不测的命运,那么,我又为何要让母亲担心呢。就让她认为我失踪了,那也是一件好事情。
我就这样走着,彻底地打消了要去见母亲的念头,但是心里却感到堵得慌。我稍稍理顺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抬起了头,看向了通往父亲书房的道路。我知道,许多时间,他都会把自己的时间放在书房里,甚至处理一些国事,也在书房中进行。
我确信,在通往书房的路上,我一定会遇见气势汹汹地来迎接我的他。
就这样,我慢慢地走着。
不过,走了很久,我也没有遇见父亲带着士兵迎面而来。直到我走到他的书房门口,通过书房的窗户,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仍然坐在书桌前,他的面前放着一本厚厚的书。
我看着那个正在专注书本的他,感到有点意外。
很显然,通报的士兵已经离去了,他书房的门并没有完全关上。我看着那扇半掩着的门,犹豫着...
父亲抬起了头,他的目光送书本上转移到了窗户旁,我看到了他眼里那我以前非常熟悉的阴冷的眼神。
“你来了。”他的声音从半掩着的门里传出,听起来低沉而沙哑,“进来吧。”
我沿着墙壁走到了门前,完全推开了它。
我站在门口看着里面坐着的父亲。
父亲刚刚垂下的眼睛再次抬了起来,他冷冷地盯着我,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我。良久,他再次说道,“我说过了,进来。”说完,他看向了在他面前不远处的一张凳子,“坐吧。”他说。
我走进了书房,父亲的书房里有一股浓浓的书香味,这种味道和柏篱房间里的味道有些相似,因为,柏篱的房间里也摆满了书本。闻到这样的味道,想到了柏篱,我不禁稍稍地放松了下来。不过,我仍然知道,他是父亲,他并不是柏篱。我看着里父亲不远的那张凳子,并没有靠近它,我在离凳子不远的地方站住了,看着现在正看着我的父亲。
父亲见我停下了,眼睛里闪出一丝尖锐的东西,“珠珠,难道违抗我的命令,是你最喜欢做的事情。”
“不,父亲。”我说,“我只做我想做的事情。”
父亲冷冷地笑了一下,就在这时,我想起来了,他不是我的父亲。我不该这么叫他。
父亲看着我,“珠珠,今天,你为什么要回来?是因为想念你的母亲?是因为在皇宫外无法生存?就像你母亲当年一样?”
“就像母亲当年?”我不解。
“是的,你们都是一些无知而且愚蠢的人,幻想着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美好的东西。从一个自认为不愉快的地方逃脱,却陷入了一个更大的陷阱里。”父亲看着我,他的声音依旧冰冷而低沉。
“不,你错了,父亲。”我说。
父亲看着我,“难道我说错了?”这时,他冷冷地一笑,“我明白了,你不是你的母亲,珠珠,我忘记了,你的血管里流动的是什么。我想,也许你和你的母亲不一样。你能够利用你心中的邪恶在这个世界上很好地狡诈地生存下去,所以,”他看着我,目光锐利,“所以,”这时,他大笑了起来,“珠珠,所以,这段日子,你竟然长胖了!”
父亲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离开了桌边,慢慢地朝我走了过来。他在朝我走过来的时候,看了看挂在一边的他的那把宝剑,听说,他以前曾经用这把剑杀死了一个村子的人,是因为我的母亲。
我的心快速地跳动了起来。
父亲犹豫了片刻,他没有去取宝剑,而是走到了我的身边,他打量着我,“珠珠,为什么要回来?”
“我来要些东西。”我说,我的内心有点颤抖,不过,我还是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
“要什么?”他依旧看着我。
“你的血,要一些你的血。”我说,我的心快速的跳动着,几乎跳出了喉咙。
“我的血?”他看着我,“你回来是为了这个?而不是为了你的母亲?”
我看着他,良久,我费力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