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张浩!张浩!张浩!”在很远处,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声音。慢慢地,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我迷迷糊糊地感到自己身体在抖动。我的感觉越来越清晰,我发现有人在推我。
我睁开眼,晓薇正站在我的面前。
我艰难地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还在厨房里。
“张浩,你怎么啦?”晓薇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开了,“昨天晚上神秘兮兮地跑了,今天又不去上班,打你的手机也没人接,我就赶到你住的地方来了。到了这里,我又看到你房子的门开着,人倒在厨房里,你到底怎么了?”
“我?. . .”我咕隆着。这时,昨天的事情又出现在我的眼前。看到眼前这个晓薇,我似乎忘了昨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晓薇近在咫尺. . .但是,我知道,我的梦已经醒了。
我推开了晓薇,勉勉强强地站立了起来,朝厨房外走去。
“你怎么啦,张浩,在我面前闹什么深沉?”晓薇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她跑到我面前,盯着我的眼睛。“张浩,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晓薇,以后,我不希望你再来找我。”我说。
“什么?!”晓薇瞪着我,“开什么玩笑?你生病了,是不是?糊涂了?”她伸出手来,碰我的额头。
我推开她的手。
晓薇的声音又在我周围炸开了:“张浩,你学周润发啊?你以为你像他那么潇洒,什么时候在我面前装深沉了?”
“晓薇,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我说,没有看她。
“不行!”晓薇说。
“我一无所有,你为什么要选我?”我终于抬起了眼睛,看着她。
“你什么时候一无所有啦,你有工作,还有我。”
“工作?一个工人?”我说。
“哦,如果你实在不满意那分工作,我找爸爸,让他再给你换个好的,不就行了吗?弄得这样吓人干什么?”晓薇说。
“晓薇,你爸爸不是万能的,他永远也不能把我变成陈辛。”我说。
“你要变成陈辛干什么?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啦?浩浩!”晓薇看着我,“我发现我真是越来越不了解你了。你看,你喜欢夜晚乱转,弄得别人把你当成鬼。昨天莫名其妙地跑了,还弄得院子里一股烤肉味,找不到烟灰缸跟爸爸说一声好了。还有,现在还赖在一幢闹鬼的大楼里,早上不去上班,开着门,倒在厨房里。张浩,你越来越神秘了。”
“晓薇。”我说。晓薇出现在我的面前,她那轻松的话语再次围绕在我的周围,使我几乎忘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昨天,我认为我失去了晓薇。现在,晓薇又回来了。不过,理智再次提醒着我,它让我清醒了起来,它告诉我,不管如何,我都会失去晓薇,不在今天,就在明天。
“晓薇。”我终于说话了,“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为什么?”晓薇看上去有些生气了。
“因为我不喜欢你。”我没有让这句话经过我的大脑、我的心,但我知道我必须毫无感觉地将它抛出,必须!
“什么?!”这一次,晓薇的脸上出现了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她朝后退了一步,保持一段距离地看着我。
“晓薇,你不适合我,你太任性。”我停了停,努力看着晓薇的面孔继续说道,我心里在流着血,“我喜欢温柔的女孩,需要一个能够知道我何时饿,何时冷,能够照顾我的女孩。”
“张浩!”晓薇仍然看着我,她没有说话。我心如刀割。
“张浩. . .张浩,你一直都这么想吗?”良久,晓薇慢慢地字句清晰地说,“如果这样,那么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死寂的沉默围绕着我们。
“现在也不迟,晓薇。”我慢慢地将目光移向别处,我感到自己再也支撑不住了。我努力若无其事地扶住了身边的家俱。
“知道了,张浩,”晓薇终于平静地说话了,但在这时,我看到她眼里滴出了一滴泪,“原来,你一直都这么想,难怪. . .难怪你总是表现得那么奇怪。不过,你完全可以早点告诉我你的想法,张浩。”
我转过脸去,不让晓薇看到我的眼睛。我沉默着。
“好了,张浩,我都知道了,原来这些日子,一直都是我. . .我还以为. . .”晓薇没有把话说完,她走到沙发旁,拿起她的手提包,朝门口走去。
“再见,张浩。”我听见晓薇说,门关上了。
我没有对晓薇说再见。我听着晓薇的高跟鞋消失在楼道里的声音,慢慢地坐在了地上,我的世界飞速旋转了起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