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荒之外,与仙境搭界之处,有一座山,名为臧玉阶。
臧玉阶上一次举行祭器之礼乃是几十万年前的事了。据沧澜台记载,当年观礼台建于臧玉阶,阶上祥云笼罩,霞光铺垫,乃是个天然的观礼之处。玉阶对面奇花异树、珍宝珠石堆砌的看台也抵不得半分风采。当年,魔祖手执神兵,风华无双,其风姿神韵至今犹在八荒众人中传颂。
只可惜,之后几十万年,魔界逐渐没落,竟无一人可登臧玉阶!
风采无限的臧玉阶观礼台,自东方曙光射进第一束阳光之时,隔了几十万年重见蛮荒。虽则今日的祭器之礼乃是昨日将将决定,并未告知四方。只是今日臧玉阶雷音不绝,早已惊动仙魔二界。这是桩大事,是以早早仙魔二界前来观礼者无数。魔界的小妖们只在史册中见着寥寥几句有关此礼的记载,今日有幸亲见,自是早早前来占位。仙界的小神仙们见着观礼台的夙彦君与云泽,仙气渺渺,一望便是高阶的神仙。有小神仙道:“不晓得,那两位仙君在仙界供着何职?”
旁边一小妖颇为不屑道:“这你都不知道,还自称神仙?那白衣的是巴蛇一族的王子。听说在仙界是个元君。”
那小神仙惊诧道:“莫……莫不是殊玉元君?我竟见着了高阶的神君,果真是没白来。”
另一小神仙见着仙友受宠若惊模样,沉吟半晌,弱弱道:“我前番随武德星君前往天宫,见过那位黑衣神君,我记得,武德星君换他‘三殿下’。”
那小神仙滴溜着眼睛,张着嘴巴,半天没反应过来。
小妖见此又笑了:“瞧你们那没出息的模样,不过就是个皇子。”
“我……竟见着了传说中那个天下无双的三殿下,听闻三殿下容貌酷似上古时期的战神紫帝神君,今日有幸见着真颜,真是……真是……”那小神仙言罢,竟挤出两滴泪来。
夙彦君与云泽端坐观礼台,云泽打着扇子,打量着四周人头攒动,一不小心对上台下众妖女灼灼的目光,不免打个寒颤。
“昨日听你那语气,似乎与这位魔帝早就熟识?”云泽道。
夙彦把玩着手中的一根树枝道:“见过一面。”
云泽探头琢磨了那树枝半晌,并未觉得这树枝有何奇异之处,又道:“见着一面便如此上心?”
夙彦君并未搭话。
云泽又叹道:“这位魔帝虽说容貌与阿弋一般摸样,只是她是紫眼的!三界之内,根本没出过紫眼的。其周身凌厉之气,霸道非常,半点不似阿弋。”
夙彦君淡淡道:“昨日我见她之时,她正掰了树枝,做‘仙人指路’。”
云泽晒然,良久道:“果真是妙人。”
“你安静点,成不成?”千羽道。
南承启神情幽怨:“即墨,实在太冲动了。这臧玉阶几十万年都未曾开过。此番,她来闯关,定是……”
琉光忙道:“呸呸呸,打住啊,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即墨是谁啊,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这几桩,她虽说不太擅长,可打架她可是从来不曾输过得。她连五荒魔君都打得过,还怕区区一个阵法?”
千羽道:“你这么一说……”
“怎的?”琉光道。
“我倒觉着有些不妥。”千羽道。
琉光急了:“为何?”
千羽道:“你须知即墨除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不通之外,她于阵法一门也是不行的。”
高空乌云散去,绽出一朵硕大的莲花,预示着这第二关被破,花中现出一白衣女子,风姿绰约,顷刻闯入第三关。
阵法中,光影交错,剑光不断,满座一片寂静,只闻得那臧玉阶上兵刃之声。
我于阵法之中,细细打量。这阵法不曾先前那两关,杀机重重。此阵法甚是祥和,毫无杀机。这是唱的哪一出?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可这阵法并不出手,要怎么破?
我蹲在阵法中,就这么耗着时辰也不是个办法。我于阵法中,忽然瞥眼望见祥云台上的夙彦君。这阵法魔障深厚,我亦不晓得怎的我随意一瞥便见着了夙彦君。只见夙彦君高坐看台,正对上我的目光,意味深长地弯出一抹笑意,随手将手中的茶杯都扣在桌上。我眼皮突的一跳,倒扣,乃是本末倒置。是了,脑中灵光一闪,我翻身而起,直奔西南角阵结之处,此番动作真可谓行云流水,视死如归。
“就说这即墨不通阵法,西南角是死境啊!”南承启赫然站起,若非千羽拼命拦着,他恐怕早就闯入阵内。
众人皆未反应过来,那浑浊的阵法却突然消失不见,连带着闯关之人亦不见了踪影。里三十层外三十层的一众看客,顶着一头雾水。忽有人道:“是……失败了?”
所有人立刻恍然,尽皆扼腕叹息。可惜了一个生的这般好的女子。赫连詹与浮丘喜出望外,百牙獒神色莫辩。惟夙彦君与云泽淡定如斯。云泽道:“这位魔帝陛下很是喜欢高调啊。”
夙彦君望着臧玉阶峰顶道:“或许她以为这是寻常。”
臧玉阶顶忽然裂开,霎那间地动山摇,修为甚浅的小妖小仙们皆东倒西歪。高空金色的云朵洒下金光万丈,那云朵忽被劈开,白衣紫发女子手执神兵,破云而出。
云泽见着即墨手中神器,豁然立起:“竟然是开天神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