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舞自鬼冥界雾渡河回来后,便一直心神不宁。直觉告诉她,洛痕有事瞒着她。
“公主。”身后有声音传来。
清舞回头看见来人,不由自主地蹙起眉峰。眼前此人虽说是阿洛的同盟,却杀父弑妹。心性奸忍,非良善之辈,阿洛与他一处终归不是明智之举。
“公主似乎不待见我。”来人戏谑道。
清舞思及此刻正寄人篱下,阿洛还需此人的助力,只得忍下心头不满与厌恶道:“殿下说哪里话。清舞还未多谢殿下收留之恩。”
拓跋绝看着眼前女子褪去稚嫩的心性,竟也肯为了洛痕卑躬屈膝,强颜欢笑,可见其爱他至深。就是如此,她才不能留!
拓跋绝笑道:“公主言重。我与阿洛本就交好,此番必定不会袖手旁观。”
清舞听闻拓跋绝唤洛痕为阿洛,胃里一阵翻涌,很是不舒服。
“此处原乃舍妹闺房,不知公主住的可还习惯?”拓跋绝随手勾起一尊雕花镂空的镶银酒樽。
清舞道:“既是东海公主闺房,清舞便不该久居于此了。”
拓跋绝摆摆手,不以为意道:“无妨。父王原先待我这个妹妹,很是着紧。”
清舞打量着这房间内的陈设,心内默默赞同。此件摆设莫说她青丘之国,放眼三界至尊天宫之上,怕是亦无一处可及,无一不是珍品,唔,不,该说无一不是极品。
“舍妹自幼便有不足之症,一生离不开医术。”拓跋绝嘴角含笑道,“可父王却依旧疼爱她,疼爱的甚至有些过了分。早些年,竟为了她,亲自去重霖宫提亲。到头来,却是看上了一个女子!”
清舞心中默了默。
拓跋绝丢下银樽,好笑道:“父王闹了一桩笑话,却也不恼妹妹。我真是不明白啊。为何父王就这般不待见我呢?莫不是只以为我喜好男风?”
清舞看着那仰卧在水晶桌上的镂空银樽道:“为人父母哪有不爱自己子女的,殿下想多了。”
拓跋绝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清舞:“公主说的是。只是我这个不成器的妹妹,到头来却残害了爱她如珠如宝的父王。意图篡位!真是大逆不道,人人得而诛之。”
清舞心头震惊,原来原来……他们将这罪名嫁祸给了拓跋雨若公主!
“公主,你说是也不是?”拓跋绝忽然逼近,气息近在咫尺,面怀恶意地看着清舞。
清舞几不可查的稍退了两步:“此乃东海家事,清舞身为外人不可擅自置评。”
拓跋绝看着眼前自带媚术的女子,神情不卑不亢,枉自柔媚自己却不知,拓跋绝眉毛一挑道:“公主说的极是。此乃东海家事,公主无需插手。”
清舞心念默转,难道他只是怕自己将此事真相泄露出去?
水晶帘外珊瑚从被海水冲刷地晶莹剔透,微微泛着光亮,随着碧波荡漾,那一簇簇的光亮印在帘内,恍若坠落人间的云霞一般,甚是华美。
“只是有一桩事涉及到阿洛,不知公主可有兴趣听上一听?”拓跋绝看着那红色的光亮,轻声道,声音透着蛊惑。
清舞明知他不怀好意,却还是问了:“何事?”涉及到阿洛,她不可能不问。
“公主随阿洛前往雾渡河,亦知晓阿洛营救血族始祖的计划,只是公主知不知道阿洛面临着一个问题,此问题若不解决,一切皆是空谈。”
清舞心中一紧,上前一步道:“什么问题?”
“仙魔开战之后,冥王夜幽为防止三界大乱祸及冥界,于是用界炎石镇守雾渡河,三界之中除非夜幽无人能擅自渡过雾渡河,进入冥界;亦无人能渡过雾渡河,逃离冥界。”拓跋绝道。
清舞皱眉道:“如你所说,血族始祖即便挣脱桎楛,亦无法出得冥界?”
拓跋绝颔首。
“你既来此,势必已然知晓解决之法,你我皆是为了阿洛,不如明言。”清舞朗朗道。
“好,痛快。这才是青丘公主的风范。”拓跋绝赞叹道。
清舞不屑一顾。
拓跋绝不以为意,继续道:“我是已经知晓破解之法。阿洛也已知晓。只不过他自己开不了这个口。”
清舞疑惑地看着拓跋绝。
拓跋绝伸出右手,食指轻绕发角垂下的一缕头发,笑意盈盈道:“只不过是要借公主一样东西。”
属于青丘九尾独特的敏锐嗅觉,清舞察觉到危险临近,却无法不问:“何物?”
拓跋绝轻笑,似是聊天气般云淡风轻道:“心。”
清舞一时没忍住,瞬间爆开九尾,雪白的九尾使得这富丽堂皇的房间显得略微窄小,其中一尾缠上了拓跋绝的脖子,似乎欲要将其脖子拗断。
“你说什么?”清舞并没有放开拓跋绝的意思。
拓跋绝却无不慌张,啧啧赞叹道:“青丘九尾白狐,果然名不虚传。”
“说,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清舞微动,缠绕在拓跋绝脖颈的白尾瞬间紧了紧,拓跋绝犹自不在意:“界炎石确实无法破解。只是万物相生相克,这世上却有一物可轻易融化来自九幽冥界的至阴至寒之物。”拓跋绝说着,眼角瞥着清舞示意,继续道,“便是青丘九尾白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