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舞思索对策之际，那厢无觉却举着镰刀步步逼近。清舞望着一团黑色的无觉，忽然福至心灵，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无觉使君，你觉着你还能撑多久？”
无觉顿住脚步，似乎未曾听见清舞的言语，清舞却收起九尾，化作寻常小狐大小，纵身一跃消失在无觉面前！
……
拓跋绝化出真身，与那白衣无心纠缠不清。
“退出雾渡河！”无心道，声音冰冷。
拓跋绝瞪着一双龙眼，撩着龙须，虚虚地望了一眼底下的战况，只见得清舞幻成了一只小狐狸，四处乱窜，那黑衣无觉只是怔怔地立着。
“狐狸果然是狡猾啊！”拓跋绝感慨一声，晃动着庞大的身躯躲过无心的冰凌。
无觉无心乃是愿力所化，本就无形，乃是不死之身。身后是冥界有无尽的冥寒气供他们驱使，这是他们的优势，却也是他们的破绽！
万物相生相克。
愿力所化，他们只能存于冥界，出得冥界，他们只能是无形之态，又或是借肉身下界！
无形之态的无觉和无心只能做摄魂使，若要大动招法，势必要借肉身下界，正如此番。
他们虽是不死之身，然则，他们的肉身却是可破之躯。
只要毁了他二人的肉身，便可迫使他二人回归冥界！
只要清舞不去碰那界炎石，无觉便不会紧紧相逼。清舞化作寻常狐狸般大小，不过是为了寻找契机，毁他肉身。无觉乃愿力所化，听冥王命令行事，根本不会思考。
拓跋绝甩甩硕大的龙尾，自己当然不用驱逐无心，只需缠住他便好。
……
清舞压低了身躯，隐了气息，悄悄隐没在雾色之中，紧紧盯着无觉的背影。一步一步，慢慢挪动，要控制自己的气息，不要扰乱了这四周的雾气，打乱了蠢蠢欲动的冥寒气。清舞甚至撤去了周身结界，任由冥寒入体，冰寒刺骨。清舞每走一步，便如踏在刀锋上般，疼痛难忍，生生激得清舞冒出一身冷汗。
近了近了，清舞咬紧牙关，还有一尺……清舞稍顿了顿，抬起前脚，稍稍运力，脚下的冰层忽然裂了开！
一袭黑色衣袍的无觉终是发觉了，清舞低吼一声，便是现在，借着碎裂的冰层，一跃而起，攀在无觉肩上，无觉举起镰刀欲割，清舞的速度却更快，瞬间咬在了无觉脖颈。清舞只觉口中冥寒之气甚重，险些冻坏了牙齿。身下的无觉却如泄了气的麻袋一般，瞬间枯萎，只剩一袭黑袍委地，须臾已化作青烟飘散。
清舞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上是接近无觉之时被无觉冥寒气硬生生冻伤的创口。
“无觉？”无心执钉的手忽然一顿，似是自言自语，扭头便要朝着清舞的方向而去。
“不许走！”拓跋绝瞬移至无心面前，无觉肉身被毁，被迫退回冥界，无心势必要回去守护界炎石。
“我们还没打完，你不许走。”拓跋绝伸着一颗硕大的脑袋，龇着嘴道。
白衣无心再次举钉，拓跋绝再躲；无心退回雾渡河，拓跋绝再阻；既不与他正面交锋，也不让他回雾渡河。正经一副无赖模样，惜命的很。
拓跋绝百忙之中，抽空望了一眼清舞，清舞立于界炎石之旁。拓跋绝眸色微冷，若是她不肯自己动手，只能自己帮她一把了。无论如何，她今日都不能活着回去。
清舞甩甩白色的狐狸脑袋，一双红色的眼睛盯着面前的界炎石，嘴角有鲜血流出。清舞抹去嘴角的鲜血，脑海里满是洛痕的模样。
“前面的路不好走，你真的愿意陪我走一段吗？”
“吃了这碗面，就不反悔了。”
……
“阿洛。”清舞于心里默默道，“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了。”
清舞仰面看见天上竟飘起了雪花，点点落在脸上与她的泪水融为一体。
阿洛，我的心早已给了你。
身后的九尾如盛开的牡丹一般，精致绝伦，华贵非常。
三加三加三，生死死又生，了了九条命，终结到往生。
清舞雪白的身躯被银光包裹，其形忽为白狐忽为人形，变幻不定。
三加三加三，生死死又生，了了九条命，终结到往生。
银光下的清舞似乎被冰封了一般，冰冷无比。
三加三加三，生死死又生，了了九条命，终结到往生。
清舞阴晴不定地面上，忽然红光大盛，张口吐出一颗红色之心，红色之心一出，雾气便消散半数。
九尾白狐之心，乃天下至诚至热之心。
九尾之心落入界炎石之上，界炎石被融化，那冰封的寒气瞬间消去，正被拓跋绝纠缠不清的无心，执钉的手亦稍稍一顿，霎时消失。
他们的任务本就是守护界炎石，如今界炎石消失，他便回去复命了。
拓跋绝退了龙身，落在雾渡河上，却不见清舞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