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愈来愈暗,怨灵之气甚至掩盖了太阳的光亮,天际是浓重的黑云,仿佛似要压下般。千羽御翅而行,心内却懊恼羞愤不已。聪明如她,早已醒悟自己被赭玳利用了。
千羽紧咬嘴唇,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赭玳的话犹如诅咒一般一直于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努力说服自己是因为误以为南承在他们手中才会去伤害即墨,而不是因为赭玳所言的嫉妒、怨恨!
可……赭玳说得亦不错。自己生得与她六分相似的容貌,却没有她半分神韵;修为高之又高亦是她;南承倾心的人还是她!天地不公,为何既有自己,又有即墨在世?她嫉妒!
多少年的情分竟比不得一个男人,她可以不听辩解、毫不犹豫地毁了她一世的修为,将她赶出魔界东荒!若非龙珠将她的修为重塑,怕是如今依旧是凡人一个。是以她怨恨!
然而,待她见到即墨又是毫无迟疑地出手救她,她忽然就醒悟了。她不要成为第二个赭玳!爱便要光明正大地去争,背后伤人不是她千羽千寻的的作风!第一次,她听命于飒影,无从选择;这一次,她便要自己去选!是以她费尽心思地提醒即墨,果然,即墨一颗七窍玲珑心,虽说大多数时候较为迟钝,然则,关键时候大抵还是管用的,她果真是明白的。
千羽猛地侧身躲过从侧面而来的土石,想是不知何处的山峰崩塌,千羽的心更是一紧,稳了心神,御风而行的速度更是快了几分。忽然,千羽的眉头一皱,瞬间又折返了回去。方才散落的土石上有她熟悉的气息。千羽定睛望去,果见顺着飞来石的方向有一处虚空,虚空内有熟悉的气息。
千羽凑近了细看,竟是土封之牢,密不透风,厚实的紧。千羽退后几丈,挥着巨大的双翅,借着风速之力,冲破那厚实的土牢。土牢被千羽撞开了一道缺口,然则瞬间又合上了,其灵力非常。千羽顺势收敛双翅,抱膝滚进了那土牢。土牢内是一方天地,当日盘古开天辟地,浊者下沉为地,清者上升为天;眼前这翻天地却是以土为天,亦以土为地!
“千羽?”一道声音传来,“你没事了?你咋进来了?”
千羽顺着声音望去,见着这方荒芜的天地中有一道绿色的影子,翠绿翠绿的,于这灰蒙蒙的景色中显得格外突兀!“琉光!”
绿影子显了形象,果然是琉光夕月,其身为人形,手脚却依旧是藤蔓之状,延绵分散开去,好似纠缠不清一般。
“即墨将你救出来了?太好了,即墨呢?”琉光欣喜若狂道。
“你怎会在此?”千羽亦同时问道。
千羽默了默,道:“此时说来话长。”
“说来话长。”琉光亦同时答道,“喂喂喂,你能不能不要学我说话?你当我琉光夕月是浪得虚名啊?”
千羽道:“方才我御空而行,半空中闻到你的气息,是以折回前来查看,没成想,你被困在此处。”
琉光点点头叹道:“唉……我原意是要劝阻南承和巴蛇,谁料到半路杀出来个,这不就被困在这土牢之中了。你也是,你走就走了,干嘛要折回头?我告诉你,这土牢怪异得很,我被困于此处半晌了,还未曾寻出法子。要是即墨在就好了,哎……”
千羽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细细打量了一番木牢:“我瞧着这木牢熟识得很。莫不是……”
琉光挥着长藤抽了一把那厚实的木牢,未曾料那厚实的木牢却似软软的肚皮一般,颤了颤,瞬间又恢复了形状:“就是他!”
千羽冷哼:“如今天下大乱,他也想来分一杯羹?”
“原先他便与即墨不对付,当日即墨饶他一命,他今日竟然背叛魔族!实在是……”琉光低头愣了愣道,“唔,令人发指。”
“你会的成语挺多。”千羽感慨道。
琉光龇着一口白牙道:“巴蛇教的。”
千羽与琉光似是并不急着逃出这木牢一般,反倒是如同寻常时候一般叙旧拌嘴打闹……果然,这木牢之主终是忍不住了。
“够了!”浑浊的声音与这木牢虚空中传开,震得千羽和琉光耳朵一阵轰鸣。琉光有些不高兴了,弯着长长的藤蔓艰难叉腰道:“怎么了?声音大了不起啊!没见过姐妹叙旧啊!”
“叽叽喳喳吵死了!原先不过是想取你小命,没想到又来一个自投罗网的!千羽千寻你不是被剔除魔籍,除去修为了吗?”那声音仿佛从这土牢四面八方传来。
千羽难以辨清这真元藏在何处,只得与之虚以委蛇:“我完好无损地出现是否叫你失望了?”
那声音道:“无妨。早些见着你们几个便十分不爽,如今正好便一起收拾了罢!”
千羽眼神一亮,她与琉光不过是故意引他出来,这木牢无懈可击,木牢之主不出,便无法击破他!只要说话,千羽便能寻出他的踪迹!混元的木牢似乎毫无异样,然则千羽却注意到每每琉光口出狂言刺激他之时,便有一处的木封有些许的起伏,如此便够了!
“赫连詹!”千羽张开双翅,腾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