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临渊羡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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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初入天宫(2)

一十二天重霖宫。

我竟不晓得我是如何落到这样的田地。昆仑虚里,我只负责扫洒师父的厢房,因师父授意,十二个师兄恨不得将我捧在手里,遑论使唤我!但是,这个人一会儿使唤我端茶,一会儿吩咐我铺床,再者暗示院子里的果蔗可以吃了······

我忙得跟阵风似的,整个重霖宫上到这个夙彦君下到一宫的仙娥,竟是十分的悠闲!

我恶狠狠的磨着手中的砚石,力气之大激得墨点横飞,原本光滑雪白的袖子立刻成了一幅抽象派的水墨画,这个样子,看似这件衣服也就毁了。无妨,这衣服是天宫的,反正不花我的钱,我不心疼。

“唔,你再这么磨下去,这方砚台就快磨个洞了。”身旁那人从一大堆折子中,抬起头,斜斜地来了句。

我稍稍减了右手的劲道,含蓄的问道:“夙彦君,我作为一个昆仑的神君,你就这么使唤我不介意么?”

夙彦挥着手中的紫毫,在折子上圈圈点点,时而批注几句。“不介意。”随后,貌似随意的问了句:“怎么,你介意?”

我玩命地点头。“介意。”

“哦,那你克服一下。”

克服,克服你个头啊!我一脚将你踢到西天梵境佛祖爷爷那儿去,你自己克服一下徒步走回来啊!显见的他是使唤人使唤的习惯了,可是我却没有个被人使唤的坏习惯!

但是,最最可恶的就是这个“但是”。他的修为不知比我高了多少倍,随意布的仙罩,任我竭尽全力都无法劈出条缝。更更讨厌的是,每每我要生出一点反驳,那声“我恍惚记得有人擅闯龙神殿······”登时,我所有的不满只有偃旗息鼓。

我努力克服。

“你好似不满?”夙彦君握着紫毫,轻声问。

······

“当日,我好歹也救了你一命。”夙彦君继续凉凉道。

我默然。这却是个无法抹去的事实。夙彦君当日却是伸出手抱住了我,虽则,他不接住我,我摔在地上,不过伤得更重些,与性命无忧。然,我再怎么不愿,总归是承了他的情。

“夙彦君且放心,我一定会报答与你的。”

“听闻你上有仙格高贵的师父撑腰,下有贵为神君的十二个师兄扶持。”

我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夙彦君,且放心,只需夙彦君不将我是昆仑虚神君的身份泄露与人。我自会凭己之力,报答与你。”

“唔,那你继续磨墨罢。”

······

我此番在天宫逗留了三日,终是将庞大而神秘的天宫——里的三殿下的身份弄了个清楚。我道怎么有人品味这么怪异,取个“三殿下”这么个名字?

然,这位夙彦君也将我的身份弄个明白。虽则他已知晓我是昆仑虚第十三子青弋神君,但是,又见但是,他仍然理直气壮并且心安理得地使唤我!

可见,人终归是做不得亏心事的。虽然,我一直觉得我去东海这一趟一直是借龙珠,但,这个“借”是瞒着东海水君的,显见的不是光明正大的事。

“你额头的伤怎么样了?”夙彦君抬起一双眸子,说话间,手已抚上我的额。这厮,又动手!

“好得差不多了。”我微微一让,偏开他的手指,他手指落了空倒也不甚在意。那日,他见我脑袋撞个包,是夜,也十分善意地取了小瓶子说是活血散瘀的木芙蓉花泥。我虽不晓得木芙蓉花泥是个甚,却,晓得礼貌,正准备接过药道谢一番,他倒是很利落地拧了瓶塞,倒了药膏,伸着一只手和着花泥揉上我的额头。我呆愣愣望着他的脸,噫,这张脸真是······祸国殃民!木芙蓉花泥散发着阵阵清香,带着一丝凉意在额间恣意绽放。我的神魂皆随着那在额间温温的按摩,轻松惬意,嗯,这个按摩手法真是······比得上我擅长医术的二师兄了。结果,就这么一放松,我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你若是乏了,便出去散散。”夙彦君很是大方道。

我沉默。

“宫门的仙罩已经撤了。”

“那我且出去逛逛,不打扰夙彦君了。”我用尽可能迅速的语气说完这句话,扔了砚石,因走的迫切了些,顺利地带倒了一方椅子,一件古董花瓶。身后“砰砰”的声音传来,我跑得比昆仑山上的兔子更快了些。

虽是在天宫逗留了三日,却日日被困守在重霖宫,这天宫大好景色竟是未能饱览。是以,走出重霖宫的我很雀跃。

唔,这天界,仙气缭绕,雾气氤氲。脚下也是朦胧难辨,是以我并不能注意到脚下有何物。上一秒还在仰叹天宫仙鹤竟如此之多,不晓得当日稍我回昆仑虚的那位仙鹤在不在里面的我,下一秒就一头栽在天界那结实且坚硬的地面上。

近日,我这个额头很是多灾多难。

趴在地上的我,忽然觉得视野一阵开阔。咦,这双缀锦的红靴子是谁的?

我顺着红靴子往上看,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生的唇红齿白,着一大红宽袍,表情有些惊奇,蹲在我面前:“你是哪家的仙童,竟生的如此标致?”

我艰辛地抬起上半身,此处风景甚好。

“你从何处而来?”那少年依旧不屈不饶。

我端坐在地上,“重霖宫。”

“你···你···你···”这少年说话怎地有回音?“你就是三殿下从东海水君寿宴上带回来的那个断袖的小仙童?”

嘎?断袖?是个甚?

那少年继续端详:“果真生的很标致,啧啧啧,若是再长个万儿八千年的,不知迷死多少仙女宫娥,啧啧啧,竟然是断袖,啧啧啧······”

我对于他的话,不是很理解。“你是何人?”

“在下,红鸾府,月老是也。”那少年眉眼弯弯。

我倒没看出他与这“老”字有半毛钱的关系。“你在此作甚?”

“牵红线。”那少年拎了个布袋子,我探头一望,都是些红彤彤的红线团。

那少年随手翻出一份文书,我再探头一望,咦,看不懂。还是对红线更感兴趣一些,“这些红线有甚作用?”

“用它来系世间夫妻的男女之足。当他们坐下时。我便悄悄给他们系上。那无论他们原生于仇敌之家,或者一贵一贱,天地悬隔,只要这红线一系,再也逃脱不得。”那少年很是津津乐道。

我略懂。“那方才你是在此处牵红线?”

少年点头。

“方才是你的红线绊得我?”我继续询问。

少年撇嘴:“你还说呢,我原在红鸾府替这两位苦命鸳鸯牵红线,却始终牵不上,我原以为是红鸾府的风水与他们命数相克,另寻了此处,不料牵到半途被你给一脚绊开了!”少年埋头检视了一下文书,“天意不可违,看来这位祝英台只能与梁兄斩断情缘,另嫁马公子了!唉······天地之间又生一对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