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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大地之母(3)

当年女娲炼石补天之地便是不周山,大地之母蚕缚身为女娲后人,是以一直隐居不周山。

远古遗留的上神大抵脾气皆古怪的很。譬如月神,闲着没事变个雕像;又譬如眼前这位大地之母蚕缚。前番还一副见死不救袖手旁观的样子,现下又抛出个五光十色的包袱。

只听得蚕缚道:“我若帮她重塑魂魄,殿下拿甚交换?”

“不知上神想夙彦以何物交换?”夙彦君问道。

蚕缚笑道:“既是重塑魂魄,那便拿魂魄交换罢。夙彦君剥下三魂交予我便可。”

“好。”夙彦君毫无犹豫道。

我大呼:“不行。夙彦君,你疯了?”我就说这个大地之母没那么好心。

夙彦君摸摸我的脸,云淡风轻道:“没关系。”

我皱着眉道:“什么叫没关系?你剥下三魂也是六魂不全,难道你就能活吗?”

“只有这样才能救你。”夙彦君沉声道。

“我不要。”我断然拒绝,“生死由天命,若是天命不可违,又何必强行逆转。”

蚕缚道:“若是你们寻着其他人的魂魄也行。”

我愤怒道:“不行。”

“阿弋。”夙彦君唤道。

我却十分执着:“不行。若是以此救我自己,即便我能寿与天齐,也会日日在忏悔不安中度过。”

夙彦君十分为难地看了蚕缚一眼,我此刻只觉蚕缚美丽的容颜掩藏着这般冷酷的心肠,遂恨声道:“夙彦君莫要听她唆使,远古上神尽皆性情诡异。唔,除了我师父。你莫要被她蒙骗了。”

“哦,”蚕缚似是很有兴趣道,“听你这般说,想必你师父亦是个修为甚高的上神,不知是哪位?”

我不语。

“唔,怕是你扯谎了,若你师父是远古上神,自会有法子治你,怎的会让你来此求医?”蚕缚笑意不断。

我挺直了身躯,豪气干云道:“我没扯谎。我师父乃是司药之神昆仑主。”

“你是······”蚕缚收了笑意道。

我直视蚕缚的眼眸道:“我是师父座下十三弟子青弋神君。”

蚕缚面色白的几近透明,眸色幽暗,素手轻挥,一旁随侍的仙娥尽皆退去,唯留下宫商徽羽二人,亭外不知何时张开白纱,将亭外的景物隔绝在外。

蚕缚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前番有人使出‘海纳百川’和‘枯木逢春’,我已猜到是昆仑的人,因而着宫商徽羽将你二人带过来。待听得你说‘茶道’说得头头是道,我更是怀疑。这天上地下唯有我那个师弟对茶道十分精通。”

不错,师父的确擅长煮茶,我犹记得师父曾对我言过,茶有真香、兰香、纯香几种,表里如一叫真香,不生不熟叫清香,火候均停叫兰香,茶以青翠色最好,涛以蓝白色最佳。再有以本源之水烹煮茶叶是为上乘之论。

彼时,我望着清逸秀美的师父,十分崇拜,遂记住了这番言论。是以在大地之母面前露了底。

我望了望同样有些惊异的夙彦君,转首问道:“那什么······我没听错罢?你说,我师父是你师弟?”

“没错。算起来,你需得唤我一声师伯。”蚕缚苍白的面色挂着笑意,柔声道。

眼前这个女娲后人大地之母是我的师伯?大地之母是我的师伯我竟不晓得?

“不错。”蚕缚站起身,袅袅婷婷的背影很是萧索。

“可是,我从来没听师父提起过。”我疑惑道。

蚕缚背着我们,长袖委地,声音好似带了些回忆一般:“当年天地父神先后收了三位徒儿,十几万年,师父未再收过一位徒儿,世人皆以为父神收山不再收徒。不曾想,之后父神亲自抚养了一位小师弟。小师弟姿容绝色,仙骨翛然,加之天资聪颖,禀赋超群,甚得父神的喜欢。几万年之后,父神魂归天地,小师弟继任昆仑主,四海八荒盛传‘重吾容色绝,怜悯天下心’。父神的四位徒儿中唯小师弟以仁德慈善之心,传遍三界。”

师父名讳正是重吾。

昆仑虚十三位神君包括我在内皆很是崇拜师父,然,在我们心里,师父却不是个乐善好施的人。虽是司药之神,却性格孤僻,不喜与人接触,更别说有怜悯之心。我于昆仑虚长了两千年,不曾听过“重吾容色绝,怜悯天下心”这个论断,也没听一众师兄们提过,我们还有个师伯。唔,不是,是三个师伯。

“师父从未提过······”我低声道。

蚕缚转身,一双眸子似是怅惘哀伤。“他不提是因为心中还在怪我们。”

唔,瞧这光景,老一辈的上神们好似有一段不太愉快的经历。

夙彦君摸了摸我的脑袋道:“不晓得父神另外的两个徒儿是否为龙神拓跋野与水神共工?”

蚕缚颔首:“不错。”

我崇拜地将夙彦君望着。

夙彦君淡淡道:“远古上神也就这么几位,能猜出来不是什么难事。”

蚕缚点头接着道:“殿下所言非虚,远古神族凋零,父神留下的四位上神也就只剩下小师弟与我二人而已。”

远古上神现下还存着的不过是青丘九尾白狐一族,光明黑暗一系,天君一脉。这些大抵皆退隐,不过问世事。然则这些上神本身的存在,就是对魔族的震慑,在关键时刻,也是能派上大用处。譬如说,天地大劫难以渡过之时,必得这些上神以身祭劫,方可渡过。

“你先前说师父还在怪你们是什么意思?”我对师父的过往知之甚少,是以有些好奇。瞧这光景,竟是他们做了甚对不起师父的事。

蚕缚似是陷入更深的回忆,明眸盯着我的脸,意味深长道:“很久以前,我们做了一件错事,伤害了小师弟。自此,小师弟避居昆仑虚,不与我们往来。只是当时,我们皆认为自己做的事是天经地义,维护正道;丝毫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现下想来,我们竟是大错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