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放过了叶家?”上官映雪借机岔开话题,“不再恨了?”
慕容婉秋凄然一笑:“送他们离开以后我就一直在想,或许爹当初只是为了叶家基业。可时过境迁,谁能说得清?想想我自己,为了凌云山庄,不也是欠下了满身积怨吗?”
“只要心中无愧,蜚短流长又有何惧?你能打开心结,我真的很高兴。在这世上,一个人如果连自己都不疼惜自己,那就没人疼惜了。”
没想到原本准备劝慰别人的慕容婉秋反倒成了被劝慰的对象。她深深地点点头:“谢谢你,我记下了。”
“该说谢谢的是我。你地位尊贵,身份荣耀,却仍然愿意与我这风尘之人结为金兰……”
“怎么越说越生分?这反倒不像姐妹了。”
在回去的路上,慕容婉秋反复玩味着上官映雪的话。的确,如果连自己都不疼惜自己,那还有谁疼惜自己呢?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走进凌云山。在一个岔路前,她稍停片刻,然后踏上了与山庄方向相反的路。小路越走越崎岖,慕容婉秋的兴趣也越来越浓厚,全然不顾身边人紧张的神情。她时而驻足玩弄路边野花,时而围转着苍天大树转,时而又抚摸着周遭的岩石沉思。九年来,她始终沉浸在恐慌与矛盾的阴影下,面对的永远是冰冷的面孔,不休的争斗和残酷的血腥。她必须时时警惕并小心对付着每个人,包括最敬佩的义父;她必须常常徘徊于权力和道义之间,甚至连最纯洁的姻缘也几次成为工具。十八岁的姑娘,竟然从未享受过女孩应拥有的灿烂阳光,从未真正自由地开心生活。她知道上天是公平的,因为在付出的背后她得到了今日的至高权力和无限风光,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渴望。只是当权位在手时,她不免感伤过去,毕竟失去的太多太多了。她想放纵紧张的情绪,释怀所有的悲愁,尽情融入到大自然的无拘无束之中。虽然无法摆脱自己的身份和使命,但这一刻她是解脱的。
羊肠小道深深插进繁茂的树林,引领慕容婉秋来到一片新天地。那里山谷清幽,溪水欢畅,层林碧透,鸟音婉转,惠风和顺,可谓世外桃源!慕容婉秋被山中美景所吸引,连连称赞:“没想到山里还有这么美的地方!”
可轩指着身边一块形状怪异的石头叫:“您瞧,上面有字!”
慕容婉秋见那里赫然刻着三个篆体大字:幽岚谷。望着那一汪清澈见底的潭水,她不禁感慨道:“清闲的时侯如果能来这里休憩,那真是连神仙都羡慕的日子了。”
可轩皱起眉头:“好是好,就是太偏僻,太冷清。”
慕容婉秋轻轻一笑:“有机会静一静,未必不是好事。映雪姐说的对,人要懂得爱惜自己。差点忘了,派人放出风声,就说上官映雪已经跳江自杀。”
“遵命。我保证让他们传得有鼻子有眼,跟真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