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同一天,伤愈的霍非和季海也走出了黑屋。直到此时他们才知道,这些日子自己竟然住在外院刑房。两人被稀里糊涂地带到内院的侧门前。台阶上直挺挺地站着一个尖嘴猴腮、目光凶狠的人。还未及动嘴,他的眉毛就已经先翘起来:“你们俩就是霍非和季海?”
“小的就是季海。”季海始终牢记可轩的叮嘱,规规矩矩地回话。但霍非就不那么老实了。他见那人腰中系着青色丝带,知道对方比自己也高不了多少,懒得开口,随意点了点头。
那人连眼皮都不抬,扯着脖子朗声道:“庄主恩典,从今日起霍非和季海就是内院侍从。”这声音如洪钟般明亮,好像要让庄里每个人都听见似的。霍非先是一愣,随即笑开了花,暗想:看来庄主还挺照顾自己,前途无量啊!
正做美梦的霍非突然被狠踢一脚,吓得差点跳起来,转身发现是那人搞鬼,暗地骂道:“原来内院的人爱尥蹶子。”他刚想发作,却被季海拦住。想到被慕容婉秋委以重任后的风光,他暂时忍下这口气,恭恭敬敬地问:“这位大哥,咱们是不是要去拜见庄主?”
“庄主是你想见就能见得吗?刚进来就想攀高枝,做梦!”那人将两人推进旁边房门,恶狠狠地道:“快沐浴更衣!等拜见完禄总管,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这下倒好,连季海也受了无辜拖累。
凡是进内院做事的下人都要在门房经过沐浴更衣。这意味着洗清外面的污秽杂念,往后干干净净地伺候主子。门房里站着一个腰系蓝色丝带的小伙子,年岁不大,瘦得只剩一身骨头,蜡黄黑瘦的脸始终低垂着,似乎地上有永远看不完的东西。“水已备好,你们到东屋自行沐浴更衣吧!”
季海瞧见他腰间系着的蓝色丝带,连忙恭敬地道:“多谢。请问您贵姓?”
“不用对我说敬语。我叫广福,和你们一样,也是最下等的奴才。”
“我俩的腰带子是紫色的,而你的是蓝色的,怎么会一样?”季海不解。
广福答:“在内院,最下等的奴才也会佩蓝带子。”
“怪不得大家都说内院的差事好!地位就是比别处高。”霍非从旁插嘴,“这么说,我俩也能混上蓝带子了?”
“刘管事有交代,你们不算是真正内院的人,不能换带子颜色。”
霍非有些泄气:“谁是刘管事?”
“就是刚刚带你们进来的那个人。他是内院门房的刘霁刘管事。”
“真晦气!洗澡!”霍非气得够呛,心里将刘霁骂了个狗血喷头。
脱去破烂肮脏的浅黄色短打,换上在凌云山庄象征着荣耀身份的米色长褂,霍非和季海好似脱胎换骨一般。紧接着,两人像逛迷宫似的跟随刘霁在廊子里穿来穿去。霍非不由得惊叹:“怪不得凌云山庄庄主的权力那么大,她住得地方可比那些土财主的园子大多了。”刘霁又瞪了他一眼,也不说话,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