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天堂的玫瑰能让幸运眷顾有情人,那慕容婉秋和黎锐无疑得到了其中最美好的一枝。在经历了生与死的艰辛后,他们竟然不期而遇,又并肩同行。尽管彼此都明白,幸运不会永远降临到自己身上,但珍惜此刻才是最弥足珍贵的。
远处绿茸茸的草地上,小牛香甜地吃草;泛着层层涟漪的池塘边,村里姑娘们在汲水;郁郁葱葱的树林里,小鸟唱着婉转悠扬的歌。在这如诗如画的梦境中,慕容婉秋和黎锐手拉手,走过清晨,走过黄昏,走过满天星辰。清早,羞涩的朝霞为他们的笑容涂脂抹粉;中午,炽烈的太阳为他们的道路洒下璀璨金光;傍晚,层层的彩云在他们的身上映上迷幻的倒影。梦耶?醉耶?
走了一日,两人终于来到锡城。锡城一面临湖,三面靠山,乃兵家必争之地。金明山庄坐落在平湖和锡山之间,外表与一般庄园无异,内里却暗藏玄机。两人在城里匆匆看过,趁着天亮又出城离开。山道旁边的茅屋里走出一位白发婆婆,佝偻着腰,双腿哆嗦,还不时费力地咳嗽。见到此情此景,慕容婉秋不禁又想起娘亲,本能地上前搀扶:“婆婆,外面风大,您还是回屋吧!”
白发婆婆抬头看了看她:“不碍事。”
“怎么不碍事?您有什么事就让我来做。”
白发婆婆见她长得水灵标致,又善良热心,打心里喜欢:“大志到现在还没回来,我着急。”
慕容婉秋猜想“大志”是她的儿子,即道:“他很快就回来,不用担心。要不您告诉我他去了哪里,我去帮您找找。”
“真是好姑娘。来,进屋喝口水吧!”
“谢婆婆。”慕容婉秋朝黎锐挤弄一下眼睛,然后扶着白发婆婆进了屋子。黎锐没想到在如此紧要时刻,她还有这般纯真善良的举动,颇有些意外。
来到屋内,慕容婉秋小心翼翼地扶着白发婆婆坐下,然后从锅里舀出一勺水。黎锐傻傻杵着,反倒成了多余。白发婆婆看得欢喜:“是没拜堂的小两口吧?”
慕容婉秋羞得满脸通红,连忙低下头。通黎锐也被说得不好意思:“我们是兄妹。”
“老太婆眼睛不瞎,心也不糊涂。”
慕容婉秋吟吟发笑,算是默认。黎锐竖起大拇指:“婆婆真厉害!”
白发婆婆咳嗽几声又问:“还没有住处吧?”
为了防止柯少雄发现行踪,两人不敢久留城内。慕容婉秋正愁晚上在何处落脚,索性顺水推舟:“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还没有地方住。您若不嫌弃,能收留我们一晚吗?”白发婆婆爽快地答应下来。慕容婉秋和黎锐相视一笑,连声道谢。
“娘,我赶回来了。”门被推开,一个尘灰满面的小伙子出现在眼前。他就是白发婆婆的长子罗志。他见屋里有陌生人,惊问:“他们是谁?”
“是过路的,今晚要住在咱们家。”说着白发婆婆指指门外,“快去弄点好吃的,别怠慢人家。”
黎锐拦住罗志:“这位大哥,别再忙活了。我们随便吃几口就好。”
慕容婉秋俏皮地努起嘴:“婆婆,如果您这么见外,我们就不在这里住了。”
“好好好,听你们的。”白发婆婆转而问罗志,“人家怎么说的?”
罗志兴奋地答:“三天给五钱银子,干好了再加。”
“哪里这么大方?”黎锐随口问。
“除了金明山庄,谁能这么阔绰?”罗志说得眉飞色舞,“柯少庄主宴请天下英雄,庄里人手不够,临时找人帮忙。要不是有在山庄里做事的兄弟,这么便宜的事哪里轮得到我?”
慕容婉秋和黎锐互递眼神,彼此心领神会。黎锐道:“大哥能不能顺便带上我?”
“你也要去?”罗志仔细地上下打量,怎么看都觉得他不像是干苦力的人。
黎锐编道:“这么便宜的事,我当然想凑一份。不就几天嘛!如果能挣点盘缠钱,何乐不为?”
罗志信以为真,拍拍胸脯:“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慕容婉秋装出依依不舍的模样:“听说大户人家规矩严。如果你十天半月回不来,我怎么办?”
“平时想进深宅大院还没机会呢,长长见识也好。只是帮几天忙,哪能十天半月回不来?”
慕容婉秋故作埋怨:“你长见识去了,我怎么办?”
黎锐笑道:“等我赚到钱,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你要是说话不算数,回来有你好看的。多加小心!”虽说这些对白都是造作之词,但最后一句话却纯然出自慕容婉秋的内心。对他们来说,金明山庄无异于龙潭虎穴,而刺杀柯少雄更无异于虎口夺食。尽管彼此经历过无数风浪,但谁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毕竟他们面对的是狡猾奸诈的“鬼手儒生”。
黎锐深懂慕容婉秋的担心,深深地点了点头:“你也一样。”
次日清晨,黎锐随罗志从后门走进金明山庄。柯少雄突然邀请天下英豪,可忙坏了庄里下人。特别是饭菜茶水之类的,样样不能怠慢,所以人手显得特别紧张。情急之下,总管想出临时找外人帮忙的办法。若放到平时,柯少雄是绝对不会准许山庄有外人出现的。但这次例外。大概他是不想让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影响了自己收服整个武林的计划吧!总管当然乐意多个人帮忙,又见黎锐诚朴勤恳,欣然答应。而后黎锐和罗志被派到了柴炭院劈柴挑水。
整个金明山庄被紧张忙乱的气氛笼罩着,谁也不会想到广贤山庄庄主已经悄然走进,在劈柴挑水间洞悉一切。黎锐知道庄内藏龙卧虎,不敢大意,处处谨慎提防。他从早到晚勤力做事,跟身边人相处融洽,本想从闲谈中寻找线索,无奈关卡重重,连院门都出不去,更不用说打听讯息。到了次日半夜,他再也等不下去,决定施展轻功探个究竟。他见四下无人,悄悄走出房门,纵身跳上一株大树,又随即跃到较远的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