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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庄主心情好,奴才自然少些担惊受怕,只是除了霍非。在幽兰小筑里,领赏最多的是他,受罚最多的还是他。这天下午,霍非带着猴子使尽浑身解数给慕容婉秋解闷,孰料猴子突然蹿上云飞琴,还不知死活地用爪子拨弄琴弦。霍非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庄主视此琴如命,不许任何人碰触,何况畜牲?曾经有个婢女洒扫时不小心撞了一下,直接被拖出去乱棍打死。因此谷内悄悄流传一句话:幽兰谷有两样东西不可碰,一是庄主玉体,二是云飞琴。

猴子被慕容婉秋远远地甩出,“砰”地一声撞到墙壁,顺势滑落,墙面由上而下皆是斑驳的血迹。小东西抽搐几下,呜咽着死在血泊中。那猩红刺眼的颜色竟让慕容婉秋一阵眩晕。刚刚还活蹦乱跳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快乐与痛苦,幸福与凄惨,总是转换得那么快。她无心再追究,摆了摆手:“起来吧!”

霍非一时错愕,磕头谢恩。他替猴子悲哀,替自己悲哀,可当抬眼偷窥时惊奇地发现凝视云飞琴的庄主好像更悲哀。纵然心思敏捷,他仍读不懂这种悲哀,似有几分酸楚,几分凄凉。其实这些日子他看得清清楚楚,庄主身集万千荣耀,却一点也不开心,哪怕连笑都是苦涩多于快乐。对他来说,逗这位冰山美人开怀一乐绝对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今天眼见那张俏脸染上阴郁,他既有种杰作被毁的惋惜,又有种道不出的怜惜。

慕容婉秋感觉口涩唇干,伸手拿茶杯,发现里面无水。青瑶吓出一身冷汗,暗悔不该看猴子表演太投入,连忙去提壶,却被霍非抢先。霍非小心翼翼地添水,双手递上茶杯,热气袅袅。慕容婉秋接过茶杯,迟迟未喝。曾经她无数次幻想平淡的夫妻生活:烦躁时,有个男人任自己欺负;难过时,有个男人哄自己开心;口渴时,有个男人送自己热茶,多么温馨而幸福!如今这种生活似乎离自己并不遥远,可惜这个男人不是夫君,不是黎锐。她轻轻叹一声气,示意霍非退下。

霍非如蒙大赦,顾不得猴血染脏衣服,抱着猴子出去。他将其埋在偏僻树下,恭恭敬敬地三鞠躬,又静静站了许久。季海拍拍他肩膀:“没事吧?”

“没挨骂,没受罚,能有什么事?”

“你小子就是嘴巴硬。”

霍非讪讪一笑,转移话题:“大小姐怎么那么在乎那架琴?”

“你问我,我问谁?”季海不懂音律,却听得懂慕容婉秋弹琴时的叹息,心中亦有困惑,但哪里敢问?

“其实大小姐也挺可怜的。”霍非由衷感叹,但在季海听来却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感觉,“女人做到她这个份上,也算是至尊至圣了,可惜呀有那么点遗憾。”

“什么遗憾?”

“缺男人呗!”

季海吓得脸都绿了,第一反应就是环视四周:“这也是你能说的?不想要命啦!”霍非嬉皮笑脸地吐吐舌头,满不在乎。

提及慕容婉秋的姻缘,季海不免想到痴情弟弟。他知道季泉对这份亲事依旧充满希望,特别最近几次回家,总能或多或少地瞧出端倪。他也一直认为,季泉坚持在卢家酒馆做事并非赌气,而是想更有资格站在心爱姑娘身边。可惜星星再闪亮,也难与日月同辉!

季泉若能明白这个道理,若能不再傻傻坚持,得到的必然是另一结局!这天霍非像往常一样买酒回来,总感觉身后有人跟踪,于是急走几步突然转身,正瞧见鬼鬼祟祟的季泉:“怎么是你?”

“那个……我想见见你家小姐。”荟妹久违出现,却突然冒出整天给自家小姐买酒的霍非,季泉不得不生疑,决心一探究竟。

霍非也一直隐约觉得庄主之所以关照卢家酒馆,原因就在于这个不起眼的店小二。显然两人有某种不足为外人道的关系,而他恰恰对此既感兴趣,又觉嫉妒。须臾间他已做出大胆决定,却装作无奈模样:“不是我不肯帮,实在是不能帮。你不知道,我们家规矩大着呢!小姐如果知道我私自带人进门,不要我这条小命,也得把我打个半死。”

“你家小姐这么照顾我生意,我去当面道谢是应该的。要是她不想见,我立马走,绝不给您添麻烦。大哥,求您了!”季泉好言相求。

“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豁出去了。不过咱们得把话说前头,你要一切听我吩咐。”

季泉心花怒放,连连点头:“只要带我去,怎么都行。”

两人驾着马车边走边聊,眨眼功夫就进入凌云山。季泉惊讶地问:“你没走错吧?”

“怎么可能走错?又不是走了一回两回。”

“这可是凌云山啊!听说里面到处有陷阱,几乎没人活着出来。”

“没那么邪乎!难不成凌云山庄里面没有人,都是鬼呀!”霍非拍着胸脯保证,“只要我在,保正没事。”

一路上两人自然走得顺顺利利,令季泉惊奇不已。行至幽兰谷口,马车被四个守谷护卫拦下。霍非从车上跳下来嚷:“没看见是我吗?”

领头护卫拱手道:“我们是按规矩办事。您可以进去,酒也可以进去,只是您带的人不能进去。”

霍非指了指季泉,理直气壮地喊:“大小姐指名见他。他不进去,我怎么交代?”

“我们没接到总管传令,不能随意放人进谷。要不这样,您稍等,容我们进去跟总管请示。”

霍非就是想让季泉出其不意地站在慕容婉秋面前,当然不同意:“这是大小姐的密令。你们去请示总管,不是找鞭子吃吗?”

“如果放进不该进的人,我们可要吃刀子的。”

“耽误大小姐的事,照样吃刀子。”四人面面相觑,拿不定主意。

霍非急了:“你们怎么这么死心眼?没有大小姐命令,我敢平白无故地带人?那不是自己找死嘛!”

谷内上下皆知,霍非是庄主面前的红人,总管季海的兄弟,无不敬畏三分,哪敢驳他面子?这些护卫再三权衡,最终放行。

季泉紧紧跟在霍非身后,小声嘀咕:“怎么那么凶?吓得我都没敢吭声。”

“不吭声就对了。小心被那些护卫拿住错处,到时候一块玩完。”

“难道这里也能冒出人?”季泉不可置信地望着两侧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

霍非哼道:“只要你喊一声‘有刺客’,我保证几十只箭射向你。”季泉吓得吐舌头,闷头往前走,不敢再往两边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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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打六九头”,今天是立春,也是水水的生日。在这个好日子里,感谢水水以及那些跟水水一样始终支持锐兰和《水月芙蓉》的朋友们。作为生日礼物,今天偶会尽最大努力再更一章!水水的《玄水王朝》也要多多加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