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水月芙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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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殷同和抹了几下溅在脸上的血,面目更显狰狞:“一个外人能随意进出凌云山?一个外人能值得你舍身相救?别自欺欺人了!只要你把庄主之位传给我……”

“痴人说梦!”慕容婉秋怒视着他,目光犀利如剑,“就算今天被挟持的是我,你也休想让我答应。”

美男突然开口:“庄主不必动气。人在我手里,我的条件很简单,一命换一命。饶了义父!”

“玉衡——”殷同和气急败坏得喊。

慕容婉秋大惊:“你才是林玉衡?那……”

“那是我的替身,是故意让你们抓到的。”

“郑长老的弟子,肃阳王的幕僚,谢一波的亲信,原来这些都是你用的障眼法。真让我大开眼界!”慕容婉秋恍然大悟。

林玉衡轻轻一笑,看向殷同和:“义父,别再固执了。保命要紧。”

“罢了,罢了!”殷同和浑身紧绷,手足感到前所未有地重。多年心血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被破坏殆尽,他能不绝望吗?

慕容婉秋笑问:“我好像没答应不杀你吧?”

林玉衡紧咬嘴唇,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道:“如果我愿意为义父赎罪呢?为奴为仆,任凭发落。”

“你以为自己逃得了吗?而且我似乎不缺奴才。”

“庄主有所不知,我还有个名字——玉林龙。”

慕容婉秋竟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震惊至极。传闻玉林龙风流倜傥,文武双全,有安邦定国之能,是达官贵人争相邀请的座上宾,连当今皇上都对其礼遇有加,被尊为“玉林公子”。因为他每次露面都用银色面具遮住半张脸,鲜有人知道他的真容。既便如此,依旧有无数佳人芳心暗许,为之神魂颠倒。可惜这位玉林公子眼高于顶,性冷心傲,全都不屑一顾。今日得见,这位美男确实无愧传闻,可他竟然是殷同和的义子,简直太不可思议!但转念再想,除了玉林公子,又有谁能纵横于庙堂和江湖之间?慕容婉秋开始犹豫了,不为他的容貌,只为那份孝心:“你真愿意用尊严和自由交换殷同和性命?”

“义父对我恩同再造。若能救义父一命,我甘愿交换,无怨无悔。”

“好吧,我可以答应……”慕容婉秋故意拖慢话音,如愿以偿地分散了林玉衡钳制季泉的精力。紧接着一缕亮光闪过,月玄飞身而出,一剑出手,奇锐奇劲,整片山林都笼罩在剑势下,犹如海纳百川,似可包容天地,任凭前面有多少血肉之躯都难以阻挡长剑挥指林玉衡的力道。林玉衡本能地推开季泉,举剑相迎。恰逢这时,任潇和任泽从两翼现身,趁乱救人。月玄并不与林玉衡纠缠,猛然收剑,躬身退回到慕容婉秋身后。

林玉衡毫不在意失手,兴奋地问:“你答应饶义父了?”

慕容婉秋露出得意笑容:“我想要说的是,我可以答应饶你一命。”

“你骗我?”林玉衡恼羞成怒。

“你把大家骗得团团转,我骗你一次又何妨?”

林玉衡长啸数声,然后朝殷同和跪倒磕头:“义父,天意不可违,认输吧!玉衡无能,不能保您周全,唯有以死谢罪。”话音未落,剑锋已经刺进心窝,鲜血顺着剑刃滴下,染红了衣衫,染红了泥土。

慕容婉秋禁不住感叹:“不愧是玉林公子,虽可恨,犹可敬。”

眼见义子离去,殷同和感觉心头有无数小虫在拼命啃噬。这是失去亲人的痛,是失去臂膀的痛,是失去希望的痛。不经意中瞥见屋内香炉上冉冉飘升的青烟,他仿佛看到了燃烧殆尽的自己,最终只剩灰烬一堆:“我输了,但我不服。时不我与啊!”

“今天这个结果完全是你逼我做的。”

殷同和狂声大笑:“到底是谁在逼谁?自古以来,功高盖主的人,哪个能有好下场?别告诉我说你从没想过除掉四堂。”

“我的确想过,还不止想过一遍。至于结论,你已经不需要知道。”慕容婉秋杀机尽显,面露凶光。殷同和额头渗出汗珠,握剑的手开始瑟瑟发抖。没人能在面对死亡时做到真正坦然自若,白虎堂堂主亦不例外。慕容婉秋微微抬手,风擎的剑锋瞬时穿透殷同和咽喉。仅剩的几个杀手也同时被武童们一剑毙命。

慕容婉秋随即吩咐风擎:“传令姚力,封锁云城水陆两道,凡黄狮堂余孽,格杀勿论。传令云浪,白虎堂本堂,一个不留。传令云雯、风扬、风贞,控制三堂堂主亲信及家眷。”

风擎拱手领命,转身欲走,犹豫片刻又小心问道:“展堂主那里是不是要……”

“没听清吗?我说的是一个不留。”风擎听得心惊胆战,赶紧磕头请罪,然后迅速离开。他感觉此刻的庄主就像杀红了眼的狮子,随时可能取人性命。

慕容婉秋再次将目光停留在林玉衡身上,浸在血泊里的冷峻容颜终于有了暖色,更显美艳。“月玄,派人告诉黎庄主,就说真林玉衡在我这里,已经伏诛。”

月玄正欲领命而去,被及时制止:“不用告诉了。”林玉衡被擒,广贤山庄颜面挽回。目的既达到,真假又何妨?

如此血腥残酷的情景,如此冷血无情的荟妹,是季泉从未见过的。他吓得心都快跳出来,却情不自禁地用冰冷双手去触摸一双更需温暖的手,一颗更需安慰的心。小手很凉很凉,还渗着汗珠。慕容婉秋尴尬地想甩开,无奈留恋极了,感动极了,舍不得。她冲季泉轻柔一笑,低声道:“没事。义父和娘亲的在天之灵保佑我呢!”

惠明山之事暂告段落,慕容婉秋派人送季泉回家,然后跨上坐骑,一路青烟赶往凌云山庄。刚入凌云山,她就瞧见谢非垂头丧气地迎面走来,心生疑虑,当即勒马止步。谢非像好不容易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扑通”跪倒在地:“庄主,属下有急事禀报。”

“什么事?”

“属下只能告诉您一个人。”庄主垂询下属已是天大恩典。除了谢非,大概没有谁敢这么得寸进尺地要求。

慕容婉秋倒是好脾气,翻身下马,带他走进路边树林:“说吧!”

“前些日子有个自称平川镇的人找爹,请爹支持慕容良做庄主。没过多久您失踪的消息就传到珠南。属下当时就觉得有问题,后来越想越不对劲。这里面很可能隐藏大阴谋,望庄主多加小心。”

“你千里迢迢跑云城来就是为了告诉一个失踪的人多加小心?”慕容婉秋着重强调“失踪”,显然不信。

谢非先点头,后摇头,战战兢兢地解释:“明知庄主有难而置之不理,实为不忠不义,何况庄主对属下和筱然恩同再造。庄主吉人自有天相,属下坚信一定有机会为庄主效犬马之劳。”

“你可连你爹都出卖了,还谈什么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