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热闹闹地折腾了一个晚上,待慕容婉秋回到水月阁时已是子夜时分。出人意料的是,任潇和任泽竟然手捧茶杯和夜宵走进来,低眉垂眼地跪下。慕容婉秋坐在椅子上,懒懒地向任潇勾勾手指。任潇坦然地举着茶杯站起。
“规矩还是没学好。让你起来了吗?”慕容婉秋的声音阴冷至极,还夹杂着些许玩弄。任潇浑身一颤,竟然又跪下,膝行上前。
慕容婉秋去拿茶杯,却“失手”摔碎,溅了任潇一脸茶水。任潇的脸色很难看,但目光坚定依旧。慕容婉秋指着碎瓷冷冷地吩咐:“拣起来。”任潇开始默默地拣。
“我有些饿了。”慕容婉秋又开始出难题。任泽自觉地跪行上前,将夜宵托起。慕容婉秋端起夜宵,全部倒在地上:“吃下去。”任泽浑身微颤,但仿佛早有准备,将沾满尘土的糕点一点点塞进嘴里。
待两人完成各自任务,慕容婉秋摆了摆手:“我有些累了,都退下吧!”两人躬身退出。
这一系列动作他们完成的是那么“出色”,简直无可挑剔。可轩使劲揉揉眼:“小姐,我没看错吧?怎么会反差这么大?是我在做梦,还是禄袺调教得好?”
“都不是。他俩宁肯受辱也不回义父身边,只能说明一点。他们对义父有慎重的承诺。可承诺是什么?我突然有种感觉,他们不只是眼睛,还是刀子。”慕容婉秋淡然一笑,踱步到门口,轻轻依着门框,望着那片漆黑的夜幕出神。可轩静静地侍立,想起刚才那番话,不由得直打寒颤。慕容婉秋突然问:“黑谷究竟是什么地方?”
可轩不解:“您怎么会不知道黑谷?”
“我只知道黑谷是‘大牢房’,凡是对山庄不利的人都可以被关进去,永远做苦工。但里面究竟是一番什么景象,我却不清楚。”
可轩默然了。她曾因为知道慕容婉秋的卑微过去而被押进黑谷。虽然仅一天,她却终生难忘。在她眼里,黑谷是折磨灵魂的魔窟,满载血腥的无底洞。它能把人的尊严践踏地毫无价值,能将可贵的生命弃之如蝼蚁草芥,能让有血有肉的人变成麻木枯槁的怪物。然而她被叮嘱过,不能告诉慕容婉秋自己在黑谷的事。
慕容婉秋轻声叹了口气:“不知道大哥能不能熬住。”
可轩立即道:“明早我偷偷地去找田超,让他别为难大少爷。”
“不用了,你只要告诉他,不要伤及叶家任何人的性命。”
“您心里还是舍不得!”可轩涩涩地一笑。
这时孔昊独自踱到水月阁,正好看见慕容婉秋翠眉深锁的模样:“现在有些商户暗中捣鬼,今天这样做是给他们的最好警告。”
“您应该知道,这道局我是故意布下的。”
“杀一儆百,关键在结果,至于方法和对象并不重要。庄主听说以后很欣慰,直夸大小姐更成熟了。多情者多致命弱点,无情者无敌于天下。对主宰者来说,能摆脱一些牵绊是幸事。”
慕容婉秋一愣,惊诧地问:“义父知道了?”
“庄主虽然正在闭关,但依然无事不晓。庄主还让我转告大小姐,既然已经除掉这个牵绊,就不要让它再从黑谷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