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山突起大火,原因无从查明。到底哪来的火种,天知道,火神知道,死神知道,但人不知道。
刀山大火,烧掉了太保的安乐窝,毁灭了他们的家园。所有的太保都受了伤,只是程度不同――但死难者只有朱暗西。
太保的居地一片狼藉,一片残损,一片衰败,一片废墟。大火烧掉了太保们的美梦,世外桃源的生活蓝图付之一炬,化为灰烬。
太保的安身之地没有了,无奈之下,太保们只有走出刀山,自寻归宿,飞鸟各投林。
花开有声在安葬了朱暗西之后,独自走出刀山。
但出了刀山,该向哪儿去呢?家是有的,但她不想回家,落得这个结局,回家该怎么向父母说?但,不回家又去哪儿呢?
花开有声心头一片迷茫,真是“拔剑四顾心茫然”!
到了刀山山口,花开有声停步了,他回过头再看一眼刀山――
刀山是那么的秀丽多姿,这里的奇山异水、奇珍异兽,曾带给花开有声多少激动!花开有声在这里度过了人生中最浪漫而峥嵘的岁月!而现在,她要和刀山作别了,这里的一切都将留在她的记忆中。
她深情地看着刀山,看一眼,再看一眼,心里念叨着:“别了,刀山。”――然后轻轻地挥一挥手,走出了山口。
走出了刀山,花开有声又投入世俗世界,落入滚滚红尘。她漫无目的地走着,无意中来到天七市地界,这儿是一个山区小镇,小镇前后皆山,一条清澈的小河从街心流过,小街粉墙黛瓦,青石板路面,古色古香,清爽整洁。
花开有声信步走在悠长曲折的深巷里,走着走着,顿感精神恍惚起来。走过一转角,忽见前面有一老僧,身着袈裟,手持念珠,意态安然地走着,一边走一边吟唱,吐字清晰,韵味悠长。花开有声加快了步伐赶上老僧,轻轻的紧跟身后,专心听他吟唱。老僧哼唱道:
世界是个大闹场,他方唱罢你又上。名利权色是蜜糖,不顾一切往前闯。
人间一切皆虚妄,大限来时都空忙。爱恨情仇能几长?谁曾想?谁去想?
尘寰处处涌波浪,俗流滚滚总浩荡。尘俗几人不迷茫?到头无不归大荒!
大闹场!皆虚妄。都空忙,归大荒。谁曾想?谁去想?尽迷茫,太荒唐!
花开有声越听越越觉得有意思,有兴味,字字句句都能撞击她的心灵,引起她的共鸣,好象这首歌就是替她写的。
花开有声听着听着就沉醉了,她忍不住开口道:“高僧请止步。”
老僧闻声止步,转过身看看是谁,竟发现是一靓丽女郎,眼睛不禁一亮,他对着花开有声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花开有声道:“敢问高僧唱的是什么歌?”
老僧手对前方轻轻一挥,道:“往前走吧,边走边说。”
花开有声点头道:“好的。”紧跟在老僧后面。
“我唱的这首歌,名叫《叹世歌》。”老僧说。
“这首歌是您自己写的吗?”
“曲子是我写的,歌词是别人写的。”老僧答,“是这样的:有一天,我们庙里来了个居士,名叫朱明东的,他在敬香膜拜之后,和我小谈一会,并向我出示他写的一首感悟诗,我看后,大有感触,就把它谱了曲,从此走到哪儿就唱到哪儿。”
“哦,是这样。”花开有声应答了一句,又问:“请问高僧尊号?”
“老衲法号幻空。”
“您是幻空法师?”花开有声很惊讶,“巧遇!巧遇!”
“施主为何惊讶?”老僧问道。
“我的男朋友曾经向您请教过爱情问题,您记得吗?”
“是有人向我询问过爱情问题,但是不是你的男朋友,我就不清楚了。”
“那人就是我的男朋友,他曾跟我提起过您。”花开有声低沉地说:“只是他已去世了,就在前不久,死于火灾。”
“什么?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老僧很惊异,又叹息一声:“阿弥陀佛--”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有什么办法呢?”花开有声感叹道,又问:“幻空法师,您现在去哪儿?”
“去该去的地方。”
“我可以跟您一起走吗?”
“一切随缘。”
就这样,花开有声跟着老僧走了――
路人发现一老和尚带着一妙龄女郎,忍不住指指点点,但他们俩只顾赶路,什么都不去想。
花开有声跟着老僧,来到诞荒山空茫寺。
中午,花开有声在大雄宝殿,看到一个尼姑正在扫地,这个尼姑特像牛山的老婆,而且越看越像。花开有声想问,又不便问,她就折过去,来到经房,问一个正在抄经的和尚:
“那个扫地的尼姑是不是来自天一市的?”
和尚抬头答:“是的。”
“她是什么时候出家的?”花开有声问。
“一年多了。据说她丈夫本是个局长,后来犯了错误,丢了官,脸上还长出五个肉瘤。他丈夫不堪痛苦,就自杀了。丈夫自杀后,妻子看破了红尘,就遁入了空门。”
花开有声听后,心情很沉重,她没多说什么,就走出了经房。
其实看破红尘的岂只牛山的老婆!花开有声何尝不是?她目睹了那么多贪官的覆辙,目睹了仙境般的刀山毁于一旦,亲眼看到自己的男朋友被火活活烧死......这一切早就让她看破了红尘,她早想脱离苦海,了断尘缘。
于是,三天后,花开有声就皈依佛门,削发为尼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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