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渐渐住了,那场雨下了很久,看着窗外的那些冰冷的雨丝落下,惆怅缓缓地找到了出口。
平儿站在自己身边,她看着自己说,娘娘,平儿为你泡杯茶吧。
轻轻地应允了一声,看着那些碧绿的茶水,坐着慢慢品着,平儿说,娘娘,现在宫里宫外都在说娘娘的不是,娘娘,您打算怎么做啊。
寄瑶看着手上戴着的晶莹剔透的白玉护甲,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看着平儿说,平儿,你不用为我担心了,我没事。
自己还是不习惯说“本宫”两个字,平儿听了,便退下去了。
是谁在说呢,桦妃,还是董佳吟苑那些人呢,只是自己是要想些对策了,就算自己再怎么不在乎宫里的风言风语,毕竟自己的大事还未完成,不能就此罢手。
慢慢回想起那天的事情,心里荡漾起一丝疑惑。
再次遇见叶臣是午后,因为他随玄烨去宫里谈些奏折的事,于是玄烨就让叶臣来看看寄瑶,算是对寄瑶的宠爱,只是他不知道其实寄瑶并不是叶臣的妹妹。
叶臣在储秀宫外殿等了许久,寄瑶看着他有点诧异,还是像以前那样,让宫里的丫鬟都退了下去。寄瑶看着他说,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叶臣看着她,坐在了她身边,寄瑶看着他说,那天我只是想补偿你。
他说,我知道,你没有爱过我。
她说:“你既然知道,还找本宫干什么。”她想用本宫这两个字疏远了彼此,却发现其实用不着这样做,他们本已是殊路了。
他说,好,很好。
他走的时候说:“寄瑶,有样东西要给你,不管你收不收。”他从怀里拿出一颗珍珠说,一直想送你样东西,赠给我们曾经的过去。
说完他就走了,走的时候没有发现,寄瑶的眼泪经不住从眼眶里流下来。
曾经的至爱,离开的时候,怎么也留不住的。
我们要慢慢遗忘,可是为什么在忘记的时候,心里会落上那种疼痛,能不能停歇下来,不再反反复复地寂寞,像是一首流转的歌谣。
看着那颗珍珠,闪耀着光泽,把它深深地藏在了手心。
夜幕缓缓降落,平儿走进寄瑶的房里,看见寄瑶不在,于是悄悄地从那个首饰盒里拿出了那颗珍珠,藏在衣服里,然后从门里装作很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可是,她没有想到,寄瑶,就在门外等着自己。平儿看着寄瑶,很害怕地向后退了退。
才发现寄瑶身后,清澜,秀儿她们都在。
平儿说:“娘娘,您怎么在这里啊。”
寄瑶笑着说:“平儿,你当然希望本宫不在这儿了。”
平儿深恨地看着寄瑶说:“原来你早就知道,你故意设局骗我。”
清儿说:“如果不这样做,你怎么会上钩呢。”
寄瑶说:“平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平儿说:“你是从什么事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从那天桦妃对我说的话,她对我说,有些人不是想忘记就可以忘记的,我后来想了想,她是在讲我和叶臣的事,当时就在想,那天叶臣来的时候,只有你在,也只有你可以告诉桦妃。”
“你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怀疑我了。”
“不是,那个时候还没有想到是你,只是觉得有点奇怪而已,真正开始知道是你,是你把巫蛊放在我锦被里的时候。”
“你连巫蛊是我放的也知道。”
“是。其实那天我原以为是那个刺客放的,可是后来一想,凭我的轻功去追他,他怎么还会有时间把巫蛊藏好,然后再躲起来呢。”寄瑶顿了顿说:“直到那个时候,你进来了,我才知道,真正放巫蛊的人是你,他只是为了把人引到储秀宫,而你负责把巫蛊放好。”
平儿笑了笑说:“很好。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但我还是不能确定,于是今天故意趁你在的时候,把那颗珍珠放好,就是想看看你的表现,果然不出我所料。”
平儿笑着说:“就算这样又怎么样,一切都只是你的想象,你动不了我,更动不了桦妃娘娘。”
“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卖命的为桦妃办事。”
平儿看着自己说:“你不能明白,没有桦妃娘娘,就没有平儿。我一直都记得,在我刚进宫的时候,总是受到别的宫女的排挤,有时候连饭也不让我吃,只有桦妃娘娘,她位高权重,却不像那些人一样,只有她对我很好,她告诉我,要在这个深宫中生活下去,就要学会放抗,我才知道什么叫做温暖。”
寄瑶看着平儿,感到心里有点难过说:“平儿,算了,你走吧。”
平儿看着自己肆意地笑了起来说:“你少用这套来对付我,你不就是要留着我,日后好指认桦妃娘娘,可是,我要告诉你……”
寄瑶已经努力挡着平儿手中的那把匕首了,可是还是来不及了,那把匕首刺进了她的身体,寄瑶记得她死的时候,她死的时候,还在微笑,很祥和。
她说,你永远也得逞不了。
她死了,像是一朵颓败的花朵,盛开了,又谢了,转瞬即逝。
很多人,太在乎自己的归属,只是,那常常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