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朦朦胧胧的烛光闪耀,慢慢地,熄灭,还是,睡吧。
她在梦境里再次看见他的脸,模糊的轮廓,他冷静地看着自己,没有说话。那里的光亮并不温暖,很刺眼地照在身上,像是把自己所有的心事全部照亮开来,给他看见,而他亦无动于衷。
这样长的梦,长到,遍体生寒……
绮阁渐渐醒来,看见寄瑶,抒蝶在自己身边,样子渐渐模糊了,她看见还坐着另一个秀女,她走过来说,我是靖荷,你没事就好。
她就这样一直病了好几天,到第三天的时候,宫里桦妃娘娘过寿辰,秀女们都要去。
她和素馨姑姑说,姑姑,我病了,就先不去了吧。
素馨也算应允了。
只是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可以看见玄烨,她在心里想,大概这就是命吧。
于是一个人裹紧被子,闭上眼睛,那样溽热的被子里散着潮湿的气息,吃了药,一个人静静地坐着。
她突然感到身后有人,可是她转过身去的时候,亦没有人。
那是幻觉吧,她想。
她又听见一阵琴声萦绕开来,她亦是觉得闷得慌,于是一个人在空旷的院落里走着,喜塔腊菱纱就坐在院子里看着她,她说,我等你很久了。
绮阁看着她的眼神,她说,你等我做什么。
她笑了一下,她说,你昨夜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东西。
绮阁转过头去,她接着说,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什么闲事,否则有你好看的。
绮阁没有理会,转而走进了屋子,关上了门。
她在庭院里肆意地笑。那笑声让她感到难过。
绮阁并未在意那些事,只是在过后的几天里寒热发得更严重,不停地咳嗽,后来靖荷看了她吃的那些药以后才说,这药被人下了毒。
只是很轻微的毒素,让旧病复发,并无什么大碍。
可是这绝不是太医院开的方子,有人做了什么手脚。
她开始想起,菱纱对自己说过的话,那一定是她们做的。
可是她并未多加在意,只是很长时间都没有再吃过药。
只是在一次她穿上花盆底鞋的时候,感到疼痛从脚裸蔓延开来,她把鞋子脱了,看见里面塞着一根银白色的针,血染了一大片。
她看见寄瑶静静地替她包扎伤口,以及忘记了疼痛,她一直没有多说什么。
她并不在意这些事情,只是在想,应该已经好几年没有见到他了。
好多年了。
她静静地咬着手指,想要以此来慰藉一些疼痛。
可是,那天桦妃过寿辰那天玄烨没有来,只是派随从来捎了点东西。
很多人失望着。
桦妃娘娘也只是表面上装着很祥和,端庄德淑,只是在心里默默想着,是不是失宠了。
也依旧满面春风,驾临在后宫万千女子之上。
以及很多人都有自己的伤痛。我们随着时间把它们渐渐埋藏。
它们就被埋藏在这样那样的笑容里。
那是如此殇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