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渐渐被淹没,如同潮水过后的沙滩,落下斑斑点点的脚印,一直往复不断。
她一个人坐在床上,缓缓抚摸腹中的孩子,并决定要生下他。
有人进来,是秀儿。她端着茶,把门关上,走过来说,娘娘,请用。
她说,先放着吧。
可是当寄瑶抬起眸子看见秀儿的眼神,凶狠的,甚至是充满了嫉妒。
感到奇怪和慌张,正要起身防范她的时候,秀儿突然抽出一把刀向她腹部刺过去,她用手抓着那把匕首,血顺着刀刃流下来。
秀儿似是疯了一般,向自己扑过来,用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她把秀儿一推,自己转而要破门而出,只是竟没有预料门被反锁了,秀儿突然从她身后,拿起地上的一把匕首向她刺过去,血似是朵朵莲花一般绽放了。
疼痛让她感到清醒,她用以往的武功,运足内力,一掌向秀儿胸口打过去,秀儿吐着血,她抢过秀儿手上的匕首,刺进她的身体里。
秀儿倒下了,便死去了。
她亦倒下,双手捂着腹中的孩子,血流不止。痛楚似是海浪一样向她袭来,她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玄烨在自己身边,他身后有一群太医,她慌张地问皇上,孩子呢。
他安静地抚着她的眼睛说,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你没事就好。
她还是看得出他眼神中的痛惜,她没有落泪,只是在心里渐渐地流血,流的越多,就痛得越多。
孩子是雪,无比纯洁,他存在在她的身体和灵魂里,可是他却这样,不见了。
玄烨在自己身边,亦不知如何安慰自己,他说,朕一定会查出是谁做的。
她说,可是,孩子已经没有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整日整夜都陪着自己,为自己盖上厚厚的被子。以及抱着自己安睡。
她在树下歌唱,声音似是灵魂一般萦绕在心头,那只是她一个人的歌谣,无人领会。
绮阁来看过自己,寄瑶一个人坐在凤座上,无比安详,只是浅笑吟吟,戴着沉重的凤冠,摸着厚厚的脂粉,戴着百鸟朝凤簪,熙凤簪,赤金点翠簪,细燕簪。戴两边步摇,纯白的步摇在两边簌簌摇晃,以及紫菱流苏。穿戴凤衣霞披,衣服上镶着玉石碎片。无比尊贵,她端端正正地坐着,一个皇后娘娘应有的架势。
她从未如此华丽,在黑夜谢幕的时候,忽而如至,她似乎看不见那些人,只是一个人在那边低吟浅唱,唱尽无比繁华,和沧桑。
绮阁走上前来说,寄瑶,是你吗,我知道你在那里。
寄瑶转过头来看她,她说,绮阁,你怎么了,怎么看不见吗。
绮阁淡淡地一笑说,没事。
她们抱着哭了一夜,因为有太多委屈,无法诉说,只能彼此慰藉。
寄瑶说,绮阁,平妃不让你见大阿哥吗。
她说,见不见亦没有什么,只要我知道他过得好,便以知足。
她用手拂去寄瑶的眼泪说,不必难过,只是你的孩子被人害死,才最伤心。
那一夜,便是如此缓缓度过。
可是,她总觉得秀儿不会如此,而后才发现她脸上戴着的是人皮面具,那个来刺杀她的人,竟然是,清澜。
第二日,她以皇后娘娘之命,让大阿哥从平妃的永春宫重新交由母妃昭贵人抚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