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契丹王妃续:青花瓷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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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北风寒彻骨,呼气似成冰。

连日的阴寒天气让大宋军队耗尽了元气,但赵光义仍旧不肯下令退兵。两军对峙的局势强弱分明,似乎只有宋军在负隅顽抗。这天,忽然从寰州、定州传来消息,前日里,押运粮草的军队在半路被一伙不明身份的劫匪突袭,粮草全部被对方夺取,所幸没有兵将伤亡。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几十万大军失去粮草和御寒的衣物,就算敌方不开战也只有等死的下场!听到这个消息,皇帝龙颜大怒,急火攻心之下病倒了。一下子,军心涣散,犹如一盘散沙。

杨六郎见这情形立即想到肯定是耶律寒暗中作祟。无奈皇上卧病,他只有努力稳定军心,命令士兵防备辽国突袭。

“杨将军,皇上他原本就忧劳成疾,体质蠃弱,如今这里天气恶劣,最是拖不起的啊!”跟随出征的太医在对皇上的病情诊断后跑来向杨六郎实情相告。

杨六郎双眉紧锁,一脸沉重。这次出征皇上抱着必胜的信心,如今大局似乎已定,宋军获胜的几率小之又小。皇上一定是因为这个打击才病倒的吧!皇上是一国之君,如果在战场有什么闪失,他这个将军也难辞其咎。但是,皇上不下令退兵,他也没有办法。杨六郎叹了口气,安抚太医说:“我会找机会向皇上进言的。”难道真的要说服皇上退兵?别说皇上,就是他也不想不愿不肯啊!十年磨一剑,他准备了这么久,依然没有打败耶律寒,没有打败辽国,没有为父兄报仇!身侧低垂的双手不禁拳头紧握。

清晨从北方吹来的股寒流以极其嚣张的姿势,夹杂着漫天的风雪呼啸而来。不屑半天地上的冰雪又增高了一寸。

午后雪停了。这时从不远处传来战鼓的声音。杨六郎急忙从军帐里走出来。“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有士兵从外面急匆匆进来:“禀告杨将军,是幽州城里的辽军击响战鼓。他们为首的将领叫嚷着……要皇上出阵前喊话!”

“什么?可恶!”杨六郎一脸愤怒。皇上如今卧病在床怎能出阵。不管怎样,他也不能灭了宋军的威风。“命令下去,立即备战!”

冰天雪地里,幽州城下狼图腾的军旗迎风飘扬,队列整齐的辽国兵将乌压压让人感觉异常压迫。耶律寒身披战袍,高骑在骏马上,以睥睨天下之姿傲然于人前。看到对面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宋军,他冰冷的眼中浮现一抹鄙夷的笑意。

“耶律寒!要打就放马过来啊!”杨六郎紧拉着马缰,对耶律寒高声喊道。

耶律寒不予理睬,从他身后骑着马走出的慕胤对杨六郎喊着:“宋军听着!我大辽承天萧太后和皇上仁慈,视宋国为兄弟之邦,不想滥杀无辜大宋兵将性命。今日特让北院大王来向宋军宣召。希望大宋皇帝能认清局势体恤兵将,早日退兵,与我大辽共修安好!如若再一意孤行举兵进犯,休怪我大辽军士刀下无情!”

慕胤的一番话让对面的宋军一阵骚动,也让杨六郎恼羞成怒。这个时候怎么能让辽人扰乱军心呢?他急忙高喝:“那是辽人的乱军之策,大家不要上当!”然后他独自骑马来到阵前,“呸!别在这里假惺惺迷惑人心了。要么就痛痛快快打一场!”

耶律寒望着眼前咄咄逼人的杨六郎,眼里放出一道寒光。他慢慢的驱马上前,踢踏的马蹄声好像要碾碎人警备的心一样。一会儿,他来到杨六郎的马前,压低声音:“杨六郎,要不是念在锦儿的份上,就你这区区几十万大军早就命丧黄泉了。你如果真想看着你的这些兵士死在我契丹勇士的铁蹄之下,就下令吧!我在这里等着你!”

他的话字字如刀刺入杨六郎的心里。想到这些日子一来,士兵们忍受严寒、凄苦无望的样子……紧握马缰的手不禁颤抖了。要让这几十万宋军最终惨死在辽人的刀下,他怎么能忍心!愤怒的眼神直直的盯着耶律寒。

“我答应过锦儿,不杀一个大宋兵将。限你们三日内退兵!否则……你不要逼我对锦儿食言!”说完,耶律寒驱马离去。

辽军随即退回幽州城。白皑皑的战场上,杨六郎骑在马上,任由寒风扰乱了心绪。三十万将士的性命啊!

第三天,赵光义在病榻上宣布退兵,带着满心的不甘和挫败撤军。这场僵持了将近整个冬天的宋辽之战终于宣告结束。

大宋撤兵后,耶律寒在幽州城里犒赏大军。军帐里,慕胤提着酒坛和耶律寒畅饮着。

“这趟大宋的军饷截得漂亮。这么多呢!够我们用一阵子了!”慕胤意气风发昂首喝了口酒,猛的咽下,“终于结束了!”他眼神转向耶律寒。“我们回去都不必愧疚了。”

耶律寒扯出个微笑,颇有同感。他没有对锦儿食言!良久,他又开口:“慕胤,皇上年幼,太后需要贤良辅助。以后,大辽的事情,你就多费心了。”他握着酒坛的手伸向慕胤一敬,仰首喝下一大口。

笑容僵直在脸上,慕胤讶异的玩味着耶律寒的话,满心的疑惑。“寒,你的意思是……想离开?”他紧盯着耶律寒的脸,搜索着蛛丝马迹。

耶律寒抬起俊脸,笑吟吟的对他:“怎么,你舍不得啊?”

看着寒一脸的戏谑,慕胤不以为然的说:“我管你,你躲到大辽任何一个角落我都会找到!”

“是么?如果我去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呢?”淡淡的口气,却仿佛下了万般的决心。

慕胤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决定。“你……是说真的?!”

眼神的交换后,耶律寒伸手在他肩上重重的一拍。“等你女儿长到17岁,我会派我儿子来瞧瞧。”

慕胤像个木偶,呆然不动,凝望着耶律寒的眼睛忽然一红。他强忍着泪意同样回击:“好!如果我生的是女儿,一定会让你儿子神魂颠倒!”一直以来,只要寒做的决定就不会更改!纵使他有千万不舍,也只能化作祝福。是啊,眼前的一切像一根粗绳将他捆缚。如今的他希望挣脱束缚和心爱的人一起过平淡的生活,作为兄弟的他怎能不支持呢?

这时,走进一个士兵。“大王,您的马准备好了。”

慕胤急忙问:“寒,你不会这就要走吧?”

“我先回去了。锦儿在王府里等我。”耶律寒站起身,眼神里满是浓浓的思念。他想了很久才决定的,只待这一切结束!此时此刻,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快点回王府……

“寒!”慕胤不舍的大喊,眼里有泪光闪烁。

耶律寒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珍重!”他对慕胤温暖一笑。那笑容,依稀有幼年的影子。

黑夜中,一匹快马顶着严寒疾奔上京。

锦儿,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