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师前国境边界。一只大汉虎威镖局的商队正在沙漠艰难行进。
“到车师国首府还得多远?”镖头赵得胜努力撇着干裂的嘴唇,努力让沙粒不吹进自己的嘴里。赵得胜本来是破虏军的一名骑兵什长,在对鲜卑作战过程中被砍伤了肩胛骨,所以开不得硬弓,不得不退役。而黄震则为退役老兵安排了各种去处,不是大汉皇家商团就是虎威镖局。而赵得胜退役后被安排在了虎威镖局凉州分舵当一名镖头。
“回镖头,过了这个沙丘,再走百里就是了。”向导王二虎赶紧递过一个皮囊。赵得胜可没有经历过沙漠行进,所以不是非常适应这里的气候。
“好,命令大家加急赶路,迅速通过沙丘宿营。”经过几天的跋涉,赵得胜算是知道宿营在沙漠里的滋味,白天热的要死的沙漠到了晚上整个一冰窖。
“诺。”就在王二虎准备跑去传令的时候,突然脸色神色一变,然后赶紧趴在地上,用耳朵贴着地面。
“怎么了?”对王二虎这个活地图,深受沙漠其害的赵得胜是非常信服。王二虎往来凉州和西域各国多年,对这里的气候了如指掌。
“不好,镖头,是马队冲咱们这个方向来了,听人数不下千人。”王二虎的脸色非常难看。
什么?这个地方居然出现千人马队?难道是匈奴人?
“传令,结阵,布防。”赵得胜没有任何迟疑。不管对方来路如何,首先做好防御才是王道。无论敌友,预警则布防是破虏军行军的传统,尽管不在破虏军了,但是军旅生活赵得胜还是没有太大变化。虽然镖师工作没有战场上那么血腥,但是也不意味着非常轻松,也是需要厮杀和死人的。
“看样子,好象是前车师国的骑兵。”手搭凉棚,王二虎仔细观察后,肯定的告诉赵得胜冲己方来的人马是什么装束。
车师国的人马?难道是巡逻的?顾不得多想,赵得胜赶紧吩咐打出虎威镖局的旗号,自从匈奴名义上归顺大汉后,西域各国无一不对大汉示好。尤其和国境和大汉相邻的前后车师国。而大汉则乘机回复了丝绸之路通商。由于各方国际环境一片友好,所以边境几乎是不设防。其实西域各国也知道如果汉军真的大举攻入的话,即使设防又能如何?所以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在边界保持不设防状态。所以今天在边界遇到大队骑兵是虎威镖局以前很少遇到的情况。
就在旗手冲出布防,双手打出虎威镖局的旗号,向那群前车师国骑兵示意的时候,没想到那群前车师国的骑兵看到虎威镖局的旗号,不仅没有减速,反而加速冲了过来,而赵得胜派出的旗手更是被人射成了蜂窝。
“不好,这群人是冲着咱们来的,准备接战。”赵得胜不慌不忙的开始调集人手结阵,整个商队由一百二十人镖师和趟子手组成,人员非常精干,不是常年走镖的镖师就是大汉各级退役的将士。所以听到赵得胜的命令,一个个迅速把马匹和骆驼组成圆阵,箭上弦,刀出鞘,严阵以待。
当前面的骑兵卷起漫天的风沙,逐渐接近到强弩攻击范围的时候,赵得胜毫不犹豫的下令强弩放箭。顿时一片弩雨扫向了那群骑兵,可惜由于风沙的原因,使强弩失去了准头,强弩的打击效果很有限,只有几十人落马。看来只有近身接战了,由于风沙太大,两边都不好放箭了。特别是前车师国的骑兵,跑起来的速度带着闪亮的马刀直奔虎威镖局的圆阵杀来。
塔里非常愤怒,今天本来是他和新婚妻子成亲的好日子,作为前车师国的骑将,塔里已经是校尉身份了(西域各国效仿汉制)麾下已经有千余骑兵,前途不可限量。但是就是他在准备拜堂的时候,一群汉人慌慌张张的跑到他的婚礼上求救,说他们是虎威镖局的人,遭到了沙盗袭击。听到大汉商队在车师国受袭,塔里不敢怠慢,只得丢下还没拜堂的妻子带兵前去营救。
结果等到塔里带兵走到所谓的事发地点,发现什么也没有。觉得事情不妙的塔里赶紧回家的时候,发现自己家所在的村庄已经被人洗劫一空。而自己未过门的妻子更是被人奸杀在家,全家老少无一幸免,全部被杀,整个村子被人屠村。
悲愤欲绝的塔里赶紧带人追赶,顺着那些该死汉人留下的痕迹就找到了虎威镖局的营地,没想到那些虎威镖局的人还很嚣张,杀了人,屠了村居然不但没有走,还大胆的留在原地,并且还敢派人打旗号,气焰非常嚣张。义愤填膺的塔里下令射杀了那个旗手,而对面汉人射过来的强弩再一次证实了对面的人就是屠村的人,因为村里很多枉死的村民就是死于这种强弩。
“给我杀,一个不留,为乡亲们报仇。”此刻的塔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光这些汉人,为村民和自己的家人报仇。
冒着汉人的强弩,塔里和士卒们加急冲锋,终于接近了汉人的圆阵,开始和汉人短兵相接。猛地荡开一名汉人镖师的长刀,塔里一弯刀砍在那名镖师的脖颈上,而此时另外一名汉人镖师则是一柄飞刀钉在塔里的右肩上,强忍剧痛的塔里,猛地用双脚猛夹马腹,坐骑发狂般的冲向前,把那名汉人镖师撞飞一丈开外,在地上打了四五个滚后,没有声息了。
“二虎,你路熟,赶紧回凉州报信,说前车师国有变。”混战中的赵得胜发现了敌人果然是训练有素的骑兵,一看就知道久经战阵,是精锐骑兵。既然是前车师国的精锐骑兵,那么事情就耐人寻味了。
“镖头,那你呢?”
“什么时候了?你赶紧给我突围,必须把这里的事情告诉给凉州刺史王越大人。”赵得胜说完,提刀就冲进了战阵,连续劈倒了两匹冲刺的战马,将马上的骑兵摔成了滚地葫芦。
“镖头……”含泪喊了一句,王二虎消失在风沙中……
龟兹国内,大汉西域长史府。大汉西域长史府在西汉时期叫做都护府,后来由于赤眉,绿林起义以及王莽乱政后,大汉对西域的控制大不如前,到了东汉慢慢改为长史府。如今的驻军还是桓帝时期派驻的驻军。人数本来有一千多人,如今剩下不过五百,而且大多已经四十岁以上,有的甚至到了六十岁。比如大汉西域长史府的西域校尉班越就已经六十了。作为班超的后人,班家世代为大汉守护西域,到班越已经整整十六代了。
“校尉大人,最近有点不对啊。我发现龟兹国士卒似乎不知不觉的越来越多,咱们似乎被包围了。”老兵张成可是跟随班越征战多年的老人了,对西域各国如数家珍。
“你说的也是,最近龟兹国主说话越来越不客气了,我估摸着也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你派人去探探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成答应一声就消失在墙角了。班越哑然失笑,这个老家伙,都年纪一把了还是那么毛躁。自己在这里似乎已经镇守四十年了,朝廷大员们似乎都忘记自己的存在了,多年没有朝廷来人宣旨了,一直是自己和驻军们自生自灭。弟兄们死的死,散的散不足以前的一般了。
“校尉,知道消息了,咱们大汉现在和前后车师国似乎打起来,有人风传大汉要杀进西域,血洗各族,所以现在西域各国都很紧张,听说有匈奴人进到龟兹国了。”张成急匆匆地跑进来。
“哪里来的消息,可靠吗?”班越非常激动,终于有大汉的消息了,前段日子听说凉州反叛,弄得班越还有点紧张,谁知道很快就让大汉的大将军给平息了,弄得本来不怎么给班越好脸色的龟兹国王赶紧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的请班越吃饭。
“校尉,绝对可靠,我是听阿凡提那个家伙说的,您老知道这个家伙是个嗜财如命的家伙,我给了他两片和田玉后,这个家伙把什么都告诉我了,他可是龟兹国王的小舅子,没有什么能够瞒得过他的,他那个当王后的姐姐是有什么都告诉他的。”张成把胸脯拍的震山响,表示自己还没有老。
“好啊,老伙计。这下咱们可知道了,咱们大汉又一次踏足西域了,说不定这次咱们就可以回大汉了。”班越忘情的望着东方。
“是啊,要是能回乡看一眼,就是闭眼我也认了。”张成赶紧用衣袖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角。
“你刚才说有匈奴人到了龟兹?”班越似乎想起了什么。
“没错,匈奴人来了个马队,就驻扎在龟兹王宫附近的馆驿。”
“匈奴人来干什么?”班越一脸的疑惑,虽说大汉的势力很多年没有在涉足西域了,但是匈奴也同样没有把势力波及到这里,这次是为什么?
“不太清楚,不过我们让阿凡提帮咱们打听。”张成摇摇头。
“拿着,这是二十两黄金。”
“校尉,咱们的家底可不厚实了……”看到班越把为数不多的黄金拿出来,张成急了,要知道自己这支部队可是没有拿军饷的队伍,全靠自己当类似于雇佣军性质的马队才为这支部队存活创造条件,现在班越拿出来的几乎是他们财富的一半,这可是老弟兄们用命换来的。
“王师的消息难道比不上这几块金子吗?”班越没有回答张成的话,只是笑吟吟的望着张成。
“我明白了。”摇摇头,张成再次遁入了夜色。
“传令将士们都回来。”等到张成走远后,班越向传令兵传令,把散布各地正在打零工的将士们走召集回长史府。
等到张成再次归来的时候,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龟兹国王已经和匈奴人签了密约,准备联合西域各国对抗大汉。
“将士们,到了我们为国精忠的时候了,匈奴小儿和西域群丑准备与我大汉为敌,我等今日应该让这些匹夫知道我大汉雄威。”
“校尉大人请下令,我等等这天已经很久了。”尽管班越面对的将士一个个都是老太龙钟,但是各个孔武有力,毕竟这是一群在西域艰难生存了将近四十年的钢铁劲旅,岁月没有洗拭去他们血脉中的豪勇。
“好,今夜我们就去端了匈奴人的营地,然后找龟兹国王那个老匹夫理论。”
“诺。”随着班越一声令下,大汉西域长史府热闹起来……
三更时分,龟兹馆驿的匈奴人酒足饭饱后,大部已经安歇,只有少部分尽力旺盛的还在杯盏交错,继续饮酒作乐。比如匈奴使节团的使节扎达兰此刻正在两名龟兹美女的伺候下,将自己的咸猪手在两名美女身上上下其手,让两名美女在娇喘中喂自己喝酒。老实说扎达兰很享受这种感觉。匈奴使节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这么高规格的待遇了。百年来自己可是第一人,怎不由得他兴奋异常。
可惜外面传来的一些嘈杂声破坏了扎达兰的兴致。“什么人在外面喧哗?”扎达兰很生气,自己的随从都在干什么?为什么外面这么吵?
“大人,快跑,汉军杀过来了。”一个满身是血,后背还插了箭矢的随从突然跑了进来,力竭而死。
突然的变故让扎达兰的酒醒了一半,还没等到扎达兰收拾停当,准备跑出屋子的时候,一个满头银发的汉军校尉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然后手起一刀,扎达兰的脑袋就飞到了半空中。
“将士们,给我杀,一个不留。”随着班越的声音在夜空中悠扬的传荡,汉军喊杀声更响亮了……
“禀校尉,匈奴使节团七百三十七人全部授首。”张成一脸的兴奋。
“好,将士们,随我杀入龟兹王宫。”班越一马当前地杀向了龟兹的王宫。而剩下的汉军紧随其后……
当龟兹王宫的卫士看到一群白发苍苍的汉军杀气腾腾的杀向王宫时,顿时呆住了,这还是那群一直为生计奔波的汉军吗?什么时候,这群老头子变得如此杀气腾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