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再按下许多次快门,沉默里听见转动的秒针
——from 《你不在》王力宏 (《不可思议》)
霍尼亚拉是所罗门群岛首都和主要港口。位于瓜达尔卡纳尔岛北岸,克鲁斯岬角西面。
白色怡人的沙滩、浓郁翠绿的棕桐树丛,还有被珊瑚礁包围环绕的平静海湾,构成一幅诗意般的图画——在飞机上还一脸不情愿的我,几乎是一抵达就爱上了这个地方。
霍尼亚拉在当地土语中的意思是“西南风劲吹的地方”。也就是说,这里一年四季都是吹西南风的。
别小看了这座西南太平洋上的小岛,此处可是二战时美日太平洋战争的一处主战场,到现在市区周围还保留了许多当年战斗过的遗迹,甚至在机场外还遗留了一尊战时大炮。十分壮观。
所罗门群岛海域的海水清澈透明,能见度极好,加之地势平坦,一向被誉为世界上最好的潜水区之一。
尤其有处名为Uepi的小型礁堡岛,被导游吹嘘的神乎其神。说是不但可以体验到潜水的乐趣,运气好的话还可以潜到海底30多米深的海床上,在日军当年遗留的补给舰上过足探宝的瘾。
此言一出,人人脸上都现出跃跃欲试的神情。
才在住处落脚,一干人等便迫不及待央求导游领我们去学潜水。
笑笑。做跟想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于我,想想就好了,真要让我也背起厚重的装备潜入水下,也是需要一番勇气的。
婉拒了唐糖大小姐出去逛一逛的邀请,自顾自钻进浴室,洗去一身粘腻,也洗去一身疲惫。
不同于李大钟的木讷害羞,他的父母居然是颇有情调的人。此番出游,我们栖身的地方并非宾馆,而是租借了当地的民宅。
霍尼亚拉居民区的建筑物颇具特点:清一色独门独院的二层木房,房屋四周皆有漂亮无比的小花园,面积不甚大,里面却载种了各种奇花异树。
树影,鸟语,花香——异常宁静雅致。让人身心不由的放松,极尽心旷神怡之感。
再来房屋顶部都采用一种波浪形的锌铁皮盖成,沿着屋檐装上水槽。每逢下雨,雨水便由屋顶流入水槽,最后都集中到一个大型水罐或地下水池里。再用水管连接,引到室内的厨房和卫生间,居然同自来水一样。方便,而且环保。
冲了凉,任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肩上,就着微风带来的阵阵凉爽倚在窗边。由此处望出去,正好可以眺到远处的海岸。碧海蓝天,说不出的慵懒。
此情此景都美不胜收,然而我心中却微微有些小瑕疵。想起方才拒绝跟他们出去闲逛时凌柯失望的眼神,再远一些,飞机上他与我的对话;无形之中,都让这次旅行充满了意外的压力——
不知是刻意的安排或是偶然,北京飞霍尼亚拉的航班上,凌柯竟与我坐同一排。贸贸然的换座会太显小家子气,尽管暗中告诫自己将全副注意力都放在杂志上,却仍无法忽略身侧之人眼中灼灼逼人的目光。
颇不自在的变换了坐姿,转过头,“要看吗?”没话找话的问道。
他笑笑。摇头。
冰蓝的耳饰轻轻一闪,蓝光乍现。美艳,邪魅。
“我们——”不自觉的砸吧着嘴,他的欲言又止令我有不妙的预感。果然,他道,“我们的关系真的不能再近一步了吗?”
“你对我真的没什么想法吗?”
笑笑。反问道,“我们不是朋友吗?”
“我不以为我只想当你的朋友而已。”孩子气的扁着唇,他说,“别跟我说游戏已经结束了。我知道游戏结束了!我也说过,我要重新追你!”
微抿的唇有我从没注意过的倔强。许是我过于淡然的表情刺痛了他,他有些恼怒的,道“我是认真的!你不要总是把我当作惹是生非的小孩子!”
仍是淡淡的笑。不自觉的摆弄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熟料这样的动作竟激起了他的反弹。锁在我左手上,他的目光熠熠生辉。“我一定会让你的眼里看得到我的!”
许是一贯玩世不恭的后遗症,这样的告白出自他口,竟似带了三分认真,七分意气用事。
正回忆着,随身背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一长串的号码让我有些发怔。接起来,果然是杜睿添。
“到了吗?旅途还愉快吧?身体怎么样?”他的声音还是那样低沉淡然,然而我却可以在其中找到正确的波段,准确无比的触到他内心暖和不肯外露的光和热。
“是的,一切都很顺利。”如果不算凌柯莫名其妙的告白。在心里暗暗补充着。然而口中却说道,“还有29天就可以回去了。”
我语意中的归心似箭显然取悦了他,他轻笑了起来。半晌,开心的止住笑,他叮嘱道,“千万注意安全。还有,小心不要晒伤了。”
一一应着,又闲聊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放下电话。南半球本就湿热的气候,现在竟莫名的又令我燥热起来。
电话在手心里被攥到微热,想着也该跟家里报平安。爸爸,也是会惦记我的吧?
电话很快便接通了。然而在枯燥的嘟嘟声过后,却是长时间的无人接听。
霍尼亚拉与C市之间时差不足2小时,此时绝不该没人在家。就算父亲仍在午睡中,祥叔也是该在的。
微微蹙眉,锲而不舍的嘟嘟声继续响着。终于,彼端传来不太熟悉的男声。
“你好,叶府。找哪位?”
“姚安桐?”控制不住上扬的语调,我道,“怎么是你?祥叔呢?谁允许你在我家接电话的?”
“大小姐?”他笑。我甚至可以想象此刻他脸上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没来由觉得反感反胃。“祥叔不在,你找他?”
“不在?我爸呢?让他听电话。”
“鸿叔也不在。”
“也不在?”短暂的诧异过后,心里涌起更多的是疑问:这几个月父亲几乎也很少出门,怎么……
“今天约了燕鲸的人,忠叔亲自过去的。”顿了顿,他自以为是的道,“这样吧,我帮你转达一下好了,就说大小姐来过电话,一切平安。可以吗?”
“随便。再见。”利落的挂断电话,拒绝再被他的声音荼毒了耳膜。
面对姚安桐,我总是无法平心静气。
这个人看起来极有头脑,城府似乎更在哥哥之上。若父亲选中之人真是他,我有把握可以斗得过他吗?
不行!绝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打定主意回去以后一定要找祥叔打探一下这个姚安桐的情况。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若不是他当然最好;万一真的是他,我一定要做好完全的准备。
心里这样想着,也按照这样的想法行动着。
然而,我的打算却再没有付诸行动的机会。因为,在我们抵达霍尼亚拉的第五天,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 祥叔死了。
二, 地震。
我们遭遇了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