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眼神,一样的睫毛,一样的嘴角,却找不到你的微笑
——from《变了》张宇(《不甘寂寞》)
检验结果出来之后我便在医院里住了下来。
几天下来,呕吐的症状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更加严重了。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甚至只要闻到米饭的味道就会狂吐不止。
医生说我是敏感体质,所以反应比较强烈。我暗自祈祷千万不要一直吐到临产才好,这样连带着胎儿也会缺乏营养。
然而明知吃下去不到一个小时也会吐出来,我却憋着口气跟自己较劲,每天不厌其烦往嘴里塞着水果和各种各样的营养品。我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我只是想要这个孩子而已!
我告诉自己:我要生下他(她)!
从最初知道消息的震惊之中冷却下来,我的惊惧不安便开始与日俱增:杜睿添的性子我再了解不过,这个孩子能不能留下来,到现在为止,还是个未知数!
尽管下意识的进行了冷处理,我怀孕的消息仍旧通过各种各样的管道流传了出去。
昨天,凌柯的父亲竟然也来了。
每次面对这个精明的老人我总是有些心虚,仿佛我的一切行为都会轻易被他看穿。然而这次见面,我却只看到他发白的鬓角,和略显孤单的身形。
云淡风轻地寒暄了一阵,他情不自禁地跟我讲起凌柯小时候的事情:凌柯的恶作剧;凌柯的狡黠;凌柯的聪慧过人……看得出,他对这个不幸早逝的儿子寄予了太多的爱和期望。
不知不觉就聊了一个下午。临走前,刚硬如铁的老人双眼潮湿微现,眼巴巴的看着我,他小心翼翼的问,“孩子生出来,能不能让他姓凌?”
情绪再也不受控制,我说,“这是凌柯的孩子,他当然要姓凌!”
然而,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支持我的做法,姚安桐就不止一次劝我改变主意。他说,“你和凌柯的婚姻本来就是个错误的决定,何必还要错上加错!”
抿着唇但笑不语。
他气得直跺脚,最后还是无法说服我改变心意。
笑笑。
叶蓂子的固执,世人皆知。
晚上伏在唐糖床边,握着她温暖瘦削的手,我的心变得异常平静。“唐糖,你知道吗,我怀孕了!”脸埋在她掌心里,我说,“这是我们欠凌柯的,我必须得还!”
……
君悦附近的咖啡屋里,各怀心事的两个人无声沉默着。那人抿紧了双唇;眉梢眼尾,甚至略带棱角的下巴里都透着冷硬。
看着他的样子我只觉得更累。想说的话在心里绕了百转千回,一出口却选了最不友善的一句:“说吧!哥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对付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
他的表情毫不意外地更加紧绷。我忍不住叹气,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我总是表现地异常激烈和不留余地。“我要生下这个孩子!”直视他冷凝如冰的眼睛,我说,“孩子在,叶蓂子在;孩子亡,叶蓂子死!你该知道,我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话说到这份上,再说什么也只是********。缓缓站起身子,我说,“下午还有产检,我先走了。”
他坐在靠门的一侧,经过他身边时他突然拉住我,“是不是我对你太纵容了,所以你总是觉得我可以无止境地任你予取予求?还有,你是不是觉得你怎么践踏我都是理所当然的?”
“如果我真的让你有这种感觉,我只能说对不起了!”慢慢拉开他的手,我苦笑。“有首歌唱的不错:有一种爱叫做放手。放开了,你我都会好过一些。也许是我对不起你多一些;可是凌柯毕竟因你而死,唐糖也因你至今躺在病床上不知还能不能醒过来。叶家欠你一条命;你又欠凌柯一条命。现在由我来还给凌柯,哥哥,自此我们就彻底两清了!”
定定的看着我,他的眼光深邃而悠远。我想笑,唇角却无论如何翘不起来。强撑着走到门口拦了车,等回到医院就只扑到唐糖床边泪如雨下。看着她平静如斯的睡容,我仿佛还可以听到出事时她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说:蓂子,万一我死了,请不要怨恨杜哥哥!
不恨,究竟有谁可以做得到不恨……
就这样在医院里一直养到胎儿满六个月。
上个月脂若来看我时提出想加入逐日帮我。我想了想,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脂若在美国主修商业,之前又有相当的管理经验。比起我这个只会帮倒忙添麻烦的家伙,有了她的加入,不但能减轻姚安桐的压力,还可以为逐日带来更好的发展前景。
经过几番考虑,最终我把手中股份的40%以低于市价三成的价格转让给了脂若。让她得以第二大股东的身份出现在逐日,行驶大权。
不过有件事让我始料未及,那就是姚安桐。
对于脂若的加入,他虽未直接反对;可是我看得出,他并不开心。
我心里觉得疑惑:姚安桐并不是专权的人;脂若也不是个难以相处的搭档。只是当他脸上的笑容一天少似一天,还是让我生出不小的疑惑。然而我却也听小夏无意中提起过,他们两人在公事上的配合天衣无缝,堪称默契十足。
微微拧眉看着眼前站着的这对男女,某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脑海。慢慢的,我笑了。
除此之外,逐日和君悦一触即发的对抗也随着我的退出而日趋缓和。
自从几个月前咖啡屋的见面之后,我一直没再见到那个人。姚安桐和脂若都是经商的好手,脂若更是辞去了昱嘉校董的工作,全心全意帮我打理逐日。而我亦抱着感恩的心情,认真体会着一个小生命在我身体里孕育成形的喜悦。
有好几次我在医院的走廊里见到相似的背影,下意识地追过去,那些人却都不是他。
我承认我是有些失望的。
然而又觉得对我们来说,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局。如同君悦逐日最终熄灭的交战之火,杜睿添和我之间一切的爱恨,因着这个孩子的存在而烟消云散了。而叶蓂子的一生,也许生来就是为了了结这些恩怨痴缠。
一转眼,腹中的胎儿已满7个月。
经过了最初几个月强烈的不适之后,我终于不再呕吐。在得到了医生的许可可以回家休养后,我便和身体已然有所好转的父亲齐齐搬回别墅居住。
这天天气晴好,难得我睡了个懒觉,徐阿姨却急急敲响房门。“小姐,您的电话。”
懒洋洋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接过来,“喂?”
电话那头传来慵懒虚弱的一声,“蓂子……”
我怔住了,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唐糖。”我说,“你这一觉睡得好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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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好意思,卷五第十章结文这种豪言壮语彻底沦为不可能,我想如果我在卷五第十章戛然而止,大家也会操起砖头海扁我一通的吧~~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