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醉太平·胜之不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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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离歌声过,水波兴,鱼跃鸟鸣。过了今晚,她就如落入凡间的仙子般有了完全不同的人生。世间之物皆万载造化而成,同出一源、同来一处,同归尘土,所以离歌之声引得绝天地通生灵皆醉。长孙何在听得入神,没料想水中突有一物撞入怀中。何在定神一看,原来是鱼儿听音而跃,此鱼其状如囗,其喙如箴。

“这是箴鱼,不就是能解天下任何一种毒的神话之鱼吗?”何在又惊又喜。

河上公自语道:“箴鱼出,必救救天下之人。公子认得此鱼,可知此鱼所要救得人吗?”

“此鱼能救刘仁轨将军,也能换得二十四功臣图,父亲说此图能保我长孙家。”

道生一大笑,“万物本来就是生生相扣,一死换一生乃是平常,一死换众生乃是大道。”

“道老头,过了今晚,看来我们也要重踏人世了。”

“独善其身本来就是私心之举,入那混沌人世就是宿命。该走出绝天地通的时候,你我何必哀叹。”

不消几日,长孙公子觅得箴鱼,救回唐军刘仁轨将军的消息就已经传遍辽东大地。一条鱼,让很多人寝食难安。唐军军心一稳,最着急的当然是高丽、百济、扶桑三国。正午的厨子们放出话来,九月十五交画于熊津府城。

高丽丸都山城失去了月舞花影的踪影,盖苏文也急归平壤,一切因为九月十五之约打乱了次序。身在牢狱的高长河似又被遗忘了,只有天巫玄鸟常来看望。

“高先生,终于有人为你摆脱了困境。”

“是吗?若真如玄鸟大师所言,长河是不是也可安心作个高丽巫师了?”

“高丽巫师?高先生不是在说笑话吗?十年前,两个突厥人入高丽,假借高丽巫师传说之名建了这巫师团。他们的部落被太宗皇帝打得七零八落,到我们高丽肯定不安好心。可惜苏文见此二人武功极高,便有了结附之心,便在这丸都山城建立了高丽巫师团。最可恨的是那伏龙,怕别人认出他们是突厥人,要我们巫师都要纹脸。”

“玄鸟大师,为什么要告诉长河这些?这些事情可不是小人应该知道的。”

“长河先生,丸都山城中,我只觉先生是唯一可倾吐之人。”

“盖苏文偏偏喜欢你这多嘴的婊子,真是丢人。”高长河与玄鸟的谈话被怒骂打断,长河闻此声,胸口如遭锤击,一阵翻涌后连吐了几口血后,昏厥过去。玄鸟有内力护身,却也露痛苦之色。来者用音伤人,非天巫巴里无此能。天巫巴里身高七尺有余,长得豹头环眼、如张飞般性如烈火,声如巨雷,背负开山斧,如铁塔巨人,但是巴里却是不折不扣的女儿身,而那伏龙则是个三尺刚过的侏儒男子。

“这个阉人已经无用了,如此废人养着也是浪费口粮。”巴里为人极其吝啬,与其粗豪之表大相径庭。

“教主,此人是我们入熊津府城的钥匙,现在还不是结果他的时候。”侏儒伏龙的声音又弱又小,每次与巴里说话,都要跳起来到她耳边而言。

“伏龙,你可不知?此次征新罗,被盖苏文临时调回,浪费了不少粮饷。让这个贱人去相好那里多要些金银,到现在也没有个眉目。上次偷袭,又死了不少教众。玄鸟,你这个贱人听着,你去盖苏文那里,我一个教众值1000两天银,现在死了一十六人,算一算把补偿金给我们。他什么时候给我们,他就什么时候可以再上你的床。”巴里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计算着。

这时候伏龙拉了拉巴里的衣脚,高丽巫师团教主弯下身抱起伏龙。“贱人,你可知为何我们教众要纹脸?我来告诉你真相,我与伏龙根本不在乎被你们看出是突厥人,我们就是不折不扣的突厥人。只是我天生丑陋,从小被人耻笑,只有伏龙陪伴左右。我们虽互相爱慕,但是我自觉无法过这外貌之关。还是伏龙想得周到,用这纹脸之法,从此巫师团中再无美丑之分,可见所谓天香国色是如此脆弱不堪。等我与伏龙执掌天下后,谁还会为美而傲,为丑而卑?”巴里说到激动处,狠狠地亲了伏龙一口。

玄鸟见两人丑态,不由得一阵恶心,待巴里与伏龙走后,玄鸟急唤高长河,推了几下,长河伤重而未醒。玄鸟不懂医术,也不知运功疗伤之法,她原是高丽官妓,硬是被盖苏文塞到了巫师团,玄鸟的武功也是巴里和伏龙联手教得速成之法。即使十年,她的本心还是一身世可怜的烟花女子,有了伤人的鞭,有了天巫的身份,但是谁有能真正摆脱过去所留下的烙印。

正当天巫玄鸟手足无措之时,牢狱之中又多了一独臂巫师。这只是名低级人巫,只见他迅速移动到高长河的身边,掰开他的嘴,送了一颗药丸入其口。

“你给他吃得什么东西?”玄鸟以为巴里出尔反尔,派人毒害长河。

“救他命的东西,你是天巫,送我们出丸都山城应该不难吧?”独臂巫师迅速地背起长河。

“我为什么要帮你?你究竟是谁?”

“你告诉我一句真心话,你在高丽巫师团快乐过吗?”

玄鸟回答得很坚定:“从未有过!”

“那你就做一件让自己快乐的事吧!”独臂巫师拉住玄鸟。

“这样做,我可能会死。”玄鸟惊慌地说。

“那和我们一起走吧!离开丸都山城,也许还有希望。”

“我们去哪里?”

“唐军驻地熊津府城。”

“我们逃不出巴里、伏龙的手心的,我们是走不到熊津府城的。”玄鸟绝望地说。

“走不到,我爬也要爬到熊津府城。”独臂巫师单手揽着高长河,一个弯腰,用嘴拔出胡刀,借转身之力,胡刀迸发出火花点燃了整个牢房。这把刀叫作火焰刀,执刀之人乃是高昌火焰门第一高手侯子,一个誓死要救回爱人的独臂男人。

当晚,丸都山城大火,失踪三人。教主巴里闻之大怒,吼叫之声整夜回荡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