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了,从东京到旧金山的航班晚点了一个小时,苏珊在旧金山机场大楼内等待着汪达的到来。来机场前她已经查看到飞机晚点的消息,但她还是提前很多来到机场。旧金山湾区的交通一向很差,人多车多,高速公路上放眼望去都是延绵不断的车流,上下班高峰时段大概会持续四五个小时。常常是半小时的车程要开一个半小时,天知道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又出车祸了,结果公路被堵塞得一塌糊涂。她不愿意紧赶慢赶,变得更喜欢在没有压力的情况下做事情。
汪达只离开了三个星期,然而她感觉上他离开了三年。她每天晚上都会用很长时间想念他,似乎他去了月球,她一直担心他的情况。她知道他是一个相当大气的男人,一般小事情,根本不会令他紧张和感到压力的。在他离开前,她明显地感觉到了他的紧张,好象在承受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女人是敏感的,尤其是对她所深爱的人。当然她也偶尔想到杰西,这个秉性极好的理工大男孩儿应该赶快去找一个合适的女孩儿,没有女人**滋养的大男孩儿是不会成熟的,是可怜的。她最近曾经试着给杰西发过短信,不过他一直没有回复。同以前大不一样,好象他已经不再理会自己了,或者去了什么没有网路的地方去旅游了。
她感到口渴,看看离班机到达的时间还有一段时间,便去买了一杯橙汁,坐在距离海关出口不远的地方等待。她是下班后过来的,现在已经有些累了,坐在那里,闭上眼睛,当她喝完橙汁时,下意识地想起在麦城那个小餐馆里杰西告诉她的那个叫《橙汁》的摇滚乐队,还有那首《尽情快乐》的曲子。她完全不知道杰西已经看过她和栗池及她和汪达做爱的录像,不知道她已经被杰西彻底否定了。
飞机着陆了,不一会儿她便接到汪达的电话,人还在飞机上,要下机入关了。当汪达走出国际旅客出口时,苏珊一下子扑到他怀里,两人激吻了好一阵,而后向停车大楼走去。“你要给我什么惊喜啊?”他问。
“你猜猜。”
“你买了结婚戒指了?”汪达看她摇头,又说:“你预定了塔尔马的X-1了?”他看苏珊还是摇头,于是说:“我猜不到,你还是告诉我吧。”
“你要当爸爸了。”
惊喜啊,汪达果然是又惊又喜。此时他的心情极为复杂。他高兴,因为他知道如果母亲听到这个消息会乐得流泪的;他担心,因为他自己还没有认真想过要做父亲,不知道自己能否胜任;他害怕,因为如此苏珊已经同他不可分割了,万一复仇计划败露,她必然受到牵连,脱不了干系。然而最让他开心的是在没有结婚的情况下苏珊肯为自己怀孩子,她一定是非常爱自己的。
苏珊看汪达一阵发呆,自己也不知所措了。她不知道他是否高兴?是否合适在这个时候告诉他此事。他停住了脚步,松开手中拉着行李箱,一把抓住她的右手,放在嘴边亲了亲,然后放在自己的心口上说:“我真的很高兴,这是真心话。”
听他说得这样诚恳,她欣喜若狂,双手捧住他的脸,在他嘴上深深地一吻。然而她马上克制了自己,问他:“你很累吧,事情办好了吗?”
“啊,基本办好了,发现的问题都解决了,近期不用再去了。”他是一个出色的演员,苏珊似乎没有看出什么异常。
“好象你很疲惫,我们赶快回家吧。”她一直提着三周的心算是放下了。
苏珊驾车离开了机场,驶上了公路。夜幕已经降临,高速公路上闪耀着两条长龙,一条是银色的,那是迎面方向上车流前大灯的灯光综合;一条是红色的,那是同向车流的尾灯光的汇集。汪达心情不能平静,只是身体很疲乏,上下眼皮不时打架。他从来没有感觉这么疲惫又这么不想合眼过。自从父亲去世后,他便开始思考人生的意义,他感觉自己好象一个尘世的过客,象是宇宙间一颗孤独的彗星,苏珊的爱似乎象一颗恒星投射来的光芒,他迎着光芒奔去。
他和苏珊聊着聊着便睡着了。
第二天当汪达在卧室舒适的大床上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高升,苏珊已经去上班了。他起床后胡乱吃了些东西后便给母亲发了一条微信,告诉她自己已经有了很好的女朋友,而且她刚刚怀孕,他并且发了一张苏珊的照片。没有多久,他便收到母亲的回复,如他所料,母亲欢天喜地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好了。短短一小时之内,他连续接到母亲的三条微信。
母亲夸奖苏珊长得漂亮,又说要她注意保胎,又问他们什么时候结婚?又问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他完全能够理解母亲,他也回复了她三条微信,他的意思大概是还没有确定结婚的日期,希望在东南亚某国举办,到时母亲可以借出国旅游的名义秘密参加。孩子还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太早了,还没有检查哪。一定会要苏珊注意好身体的,请放心吧。好在他们信息传递的中介人也传递及时,没有耽误任何事儿。他至今也不知道这个中介人是谁,只听母亲以前说过那是一个极为可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