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达从香港回来已经有四个多月了,他一直密切注视着SH郭先生被打案件的进展。终于他得到了一个好消息,郭先生涉嫌贿赂官员及非法走私已经被判刑,地下钱庄的老板和一个同伙畏罪潜逃国外。检调人员认为郭先生被打极大的可能是因为拖欠地下钱庄的钱而引发的报复。所以“李逵”和“马脸”应该不会是被怀疑的对象。
他琢磨着如果事情是这样,那个姓赵的应该不会有什么警觉,这件事情看上去与他毫无关系。他最担心的还是母亲,失去父亲后母亲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表面上很快就度过了丧夫的悲痛期,情绪趋于平稳。但他深深地感觉到母亲的痛苦和愤怒丝毫没有减弱,只要提到赵长行,母亲的用词准是“那个禽兽”。而且千叮咛万嘱咐他要提高警惕,那个禽兽国内外都有关系,切不可掉以轻心为其所害,显然母亲认为那个禽兽的威胁依然存在。他坚定了再试一次的决心,他不能看着母亲的余生在担忧和悲愤中度过。
这时他刚好收到陈胜和的微信说要回香港帮助家里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他向胜和表示了再试一次意思,胜和一口答应帮助。他提出这次他去香港不住胜和家,而是去找一个小旅馆住。他这是为胜和着想,胜和也明白,劝了他半天说住自己家万无一失,他就是不肯。胜和理解他的性格,也就不强求了。汪达开始了去香港的精心准备。
苏珊的肚子已经鼓起来了,她的脾气变得很差,常常焦躁。她是多么想同汪达马上结婚啊,而他总是推脱,他实实在在地为她着想,生怕万一复仇计划败露连累了她。自己受牢狱之苦没有什么可怕的,他希望苏珊和自己未出生的孩子可以平平安安地生活。这一点他又没有办法告诉她,她自然会产生很多猜疑和误解。
她有一次开车出去买东西,回来时走到半路车没有油了,打电话叫汪达来,汪达急急忙忙地买了一小桶汽油赶来,一见面她便跟他发了一通火儿,责怪他没有给车加油,他知道她心里难受,便默默地忍下了。
又有一次她去剪头发,理发师的剪刀不小心碰了她的头一下儿,其实没有多重,她立刻大发雷霆,理发师吓得半天一直道歉,看她是孕妇,生怕出什么意外。这点儿小事放在过去,她是绝对不会在意的。
最令人揪心的是,她一直想要一个男孩儿。那天做超声波结果出来,女技师告诉她是个女孩时,她的眼泪刷地一下子流了下来,闭上双眼半天不说话,把女技师吓坏了,边上的汪达不停地说:“我就喜欢女孩儿,女孩体贴父母。”女技师也连连说:“我的两个孩子都是女孩儿,很好啊。”不说不要紧,一说苏珊想到下一个孩子还是女孩儿,她便叫了一声:“我不是你。”临走前汪达给女技师道歉说:“她怀孕后情绪一直不稳定,想要男孩儿想疯了,抱歉抱歉。”
苏珊同汪达相处这么久难道没有问起过他父亲吗?当然问过,他还确实告诉她父亲不久前因肝癌病逝了,而且说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心情马上结婚的原因之一。但他并没有告诉她更多的事情,他把母亲对她的问候给她看,她每次看完心里都暖暖的,字里行间母亲的文字充满了对她的关心和爱护。前两天她让汪达给她拍了一张肚子明显隆起的照片寄给母亲,母亲很快便回了微信。她热烈地祝福苏珊,并让汪达代自己亲亲宝宝。母亲告诉她要保持心情愉快,经常适当活动,注意起居和饮食,并问他们孩子的名字是否已经起好了?
两个人还真没有想好孩子的名字,汪达建议英文名字叫维奥莉,是紫罗兰的意思。苏珊说不喜欢女孩子叫一个花儿的名字太俗气,她建议叫凯莉,他没有反对,认为凯莉也挺好。两人于是告诉母亲英文名字叫凯莉,中文名字还没有。不久母亲回电说:“你父亲在生前已经把中文名字起好了。男孩子叫以南,女孩子叫以雅。”两人中文都不太好,听起来非常好听,汪以雅,两个人挺高兴。告诉母亲孩子将来就叫凯莉·以雅·汪。他们哪里知道这是父亲在狱中从《诗经》找出来的字,自然是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