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华的纱幔随风轻扬起随后又徐徐落下,宽大的缎被似乎也不能给她来温暖,娇小的身躯紧紧地蜷缩在床塌上。看着身旁空无一人的缎被,她发泄似的一把将缎被扔下了床塌,任肌肤上斑斑点点的吻痕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她颤抖的手缓缓来到了平坦的腹部,虽然还没有确定这里是不是已经开始孕育一个小生命,但她必须提前做好准备。于是,她快步下床,找到被扔在地毯上的宽大睡袍,随意披在身上,在隐蔽的角落里把她偷藏起来的药粉取了出来。
不顾珀塞尔吩咐要用水冲服的方式,她直接拿起一包往嘴里倒,干涩而苦味特浓的药粉卡在喉咙里,她不停咳嗽,还是强忍着把一包药粉吞进了肚子。
只是这次的味道有点怪,或许上次是冲水服用,这次是直接口服。她拢了拢睡袍,很快便把这个小细节抛到脑后。
“小姐。”瑟芬低着头,缓缓从寝宫大门走了进来。
“什么事?”她微侧过头,漫不经心地抚着额前的几缕发丝,轻轻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您不是让奴仆向您报告殿……殿下的情况。”看得出瑟芬很紧张,她原本是皇子殿下派来监视她的,现在却要反过来监视皇子殿下,这多少让她有些诚惶诚恐。
“如果你觉得害怕的话,你可以从现在开始不用向我报告他的行踪,我不会怪你。”安妮苦笑了一下,她不希望瑟芬成为第二个维娅特,再次遭到他无情的毒打。因为他说过他生平最讨厌背叛。
“不,奴仆没有……”瑟芬急切地上前一步,“奴仆刚刚去大厅见殿下的时候,看到殿下正在和御医戈乔夫交谈,他们好像提到什么……身孕之类的事。”
安妮看到梳妆台上有一个精致的盒子,好像之前从没有见过,不禁伸手打开了它。听到瑟芬最后几个字,手指不由抖动了一下。
他和戈乔夫在谈“身孕”的事,这个信息下面究竟隐含着什么?是指她吗?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自从她宣称自己患有先天不孕症之后,他既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派人过来对她的身体进行检查,他的反应是出奇的平静。原本她提高的警惕心也在他闭口不提的情况下逐渐松懈。现在想来,他的沉默是因为他在静静等着戈乔夫回来。
“他有没有说戈乔夫什么时候过来?”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待会戈乔夫过来不仅仅是带回药给她治及尔蔓格草的毒,而且他还会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没有。”瑟芬一板一眼地说着。“殿下像平常一样,只是听了奴仆报告您的日常生活细节,让奴仆尽量满足您提出的任何要求。”
“任何要求?”她冷冷地撇了撇嘴,她想要的是自由,他肯给吗?她委曲求全,主动承认是他的女人,他贪婪成性,仍然不满足,还要妄想得到她的心。这颗心是她现在唯一仅存的自尊,一旦它沦陷了,她将一无所有。
他残忍的占有和无情的掠夺,只会让她永远生活在恨意里,决不会有爱上他的那一天,决不。双手不自觉地抚上胸口,为什么想到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里没有了强烈的愤恨,反而是柔软而微温的暖意。
瑟芬退下了,说是去准备午膳。安妮静静坐在梳妆台前,低头看向平坦的小腹,干涩的药味在唇齿间久久未散,一丝嘲讽悄然在唇角绽开。她决不允许自己怀上他的孩子……
用过午膳,侍女们忙着把桌上一些分毫未动的食物撤下去,她端坐在寝宫里高背座椅上,静静等候着戈乔夫的到来。她有十足的把握,就算戈乔夫的医术再高明,他也决不可能检测出她的谎言是真是假。
果然,在等了半个时辰之后,戈乔夫的身影如约而至。
“你是在等臣下吗?尊敬的小姐。”戈乔夫面容被晒得有些黑了,但依然不改风趣幽默的口吻。
“是的,戈乔夫,我是在等你。”安妮优雅地指了指对面的座椅,探视的目光在他身后搜索,他身后一贯跟着一个背药箱的侍女,这会儿却不见人影。
“你在看什么?”戈乔夫好整以暇地双手抱胸,直视着安妮打量的眼神。“你该不会发觉臣下长得其实比皇子殿下英俊多了吧?”
“当然不是。”她不禁抿唇低笑了一下,“你不是来给我看病的吗?可是你的药箱……”
“那个今天不用带。”他挑了挑浓眉,“臣下回来的时候,殿下已经把你最近详细的身体情况说给臣下听了。你的病情比臣下想象得要乐观,只要今晚喝了臣下带回来的药,包管药到病除。”
“可是……”安妮咬了咬唇,犹豫着要不要问他那个魔鬼派他来给她检查不孕的事。
“看来你是有话要对臣下说。”戈乔夫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低下头拉了一下衣领,遮去眸里一丝了然的光芒。
“嗯……那个……他有没有告诉你,我不孕的事。”她紧捏着双手,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是的。”戈乔夫一口承认下来,拇指抚着光滑的下巴,一脸轻松地望着她。“殿下确实在臣下一回来时,就找臣下商量这件事。不过你放心,臣下世代是宫廷御医,明天臣下给你开个药方,帮你好好调理调理。”
安妮紧扯着领口,想起每天要喝那些古怪的药,她浑身就开始不舒服。“戈乔夫,我是先天不孕,也就是先天性的,一生下来就是这样了。你的那些药方不会管用的。”
“不,小姐,你要相信臣下的医术。”他自信满满,望着她的眼神透出一丝意有所指。“这个药方是宫廷密方,曾经治好了一些公主和妃子的病,相信它对你也是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