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你说,我有两件事想要求得你的帮助。”安妮舔舔唇,仔细在脑海里把自己的计划慢慢铺展开来。
“第一,我要告诉你的是,我本不是你们国家的人。我来自外面的世界,一次我意外地落入湖水里,然后飘到你们这里,所以我想请你帮我找出圣湖湖水的秘密,有什么方法可以避开湖水的毒性。第二,他一直用宫迁工匠基布尔大叔一家威胁我,只有他们摆脱他的监视,我才能毫无牵挂地逃出去。杰西卡的侍卫伊恩是我的好朋友,我计划让他们逃出首城,到杰西卡的封地去,去投奔伊恩。”
凯思琳认真地望着安妮的眼睛,嘴唇在微微移动似乎正在仔细记下她说的两点,随后她轻轻咬了咬手指,像是在思考和分析着什么。
“本公主可以帮助你,但是你必须要真实地告诉本公主,你真的一点也不爱皇兄吗?你心里除了怨恨,对他真真正正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和情意吗?你敢这样对本公主发誓吗?”
凯思琳的眼里有着一丝迷惑和疑虑,从她对皇兄的了解,他是个极有魅力和风度的男人。没有哪一个贵族小姐在看到他之后,不脸红心跳,面露羞涩之情,所以她同样也在怀疑,吉恩斯每天和他在一起,朝夕相对,难不保她心里对他没有半分情意。她要问清楚这一切,才好决定要不要帮吉恩斯逃开皇兄。
“我……”安妮咬着唇无法呼吸,试图吐出断然否定的话满满得卡在喉咙里,想要吐出却如此艰难。心像被骤然掏空了一样,空荡荡得透出冰冷的凉意。
“如果你不敢发誓,本公主对你离开的心表示深深的怀疑。”凯思琳好像明白了什么,低低吐出一口长气,“你还是回去安心做皇兄的女人吧。就算将来皇宫里渐渐有了许多美貌的妃子,以他对你的宠爱,相信他也会一辈子对你像现在这样。”
皇宫里渐渐有了许多美貌的妃子……他也会一辈子对你像现在这样……
不要……她不要这样。他把所有的侍妃全都赶走了,唯独留下她,就算他从不对别的女人这样每晚搂着她入睡,但她那颗时时疼痛的心,还是在隐隐发出痛苦的呻吟。
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多幸福,在外人看来的宠爱,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它的苦涩和怅惘。
他称她为囚奴,把她永远地锁在冷漠的寝宫里,不顾她的反抗和挣扎,冰冷而粗暴,狂肆地占有,不理会她内心的真实感受,对她予以予求,如果这些都被别人归纳为“君王的宠爱”,那么她宁可什么也不要,只要自由。
可以随心所欲,惬意地享受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懒洋洋的感觉,可以没有目标,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由,这是她现在唯一想要得到的东西。
“不……你理解错了。”安妮斩钉截铁地吐出这样的话来,“我只是在想我该发什么样的誓言,才会让你觉得把我从他身边放走,不会让你对他有任何愧疚感。”
“你……是认真的?”凯思琳诧异着微微坐起身,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安妮脸上的表情,随后从唇角蔓延出一种类似于微笑的东西。“好,你能这样说,就不必发誓了,本公主可以放心大胆得去做了。”
“好……”她淡淡地说着,不管心里有许多种不同的声音在叫嚣,也不管胸口有一种疼在迅速流蹿到湿热的血液里,她此时被另一种想要渴望自由的想法所雀跃着,忘记了另一些不真实的情感。
凯思琳刚坐起来一会,便觉得有些吃力,再次轻轻向身后的靠枕靠了过去。“你希望本公主什么时候开始着手帮助你,或是你想在什么时候离开。”
安妮抿抿唇,望了望凯思琳苍白无力的脸庞。“还是等你康复一些吧。”
“我们可以先进行你的第二个计划。”凯思琳微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轻轻说着。“哈蒙德事件之后,皇兄害怕本公主再次受到伤害,派了一支护卫队供本公主使唤,他们完全效忠于本公主。所以本公主会先派他们帮你把你说的那个宫廷工匠基布尔一家暗中护送出首城,这样你看行吗?”
安妮没有说话,而是在仔细思考着这中间的利害关系。她深深地知道,维娅特死了,现在基布尔一家是他现在唯一可以让她乖乖就范的筹码。他对基布尔一家的监视不会减少反而会增加,如果贸然让凯思琳派的人打草惊蛇,只会让他提高警觉心,逃脱会变得越来越渺茫。所以,这件事一定要小心处置,周密安排。
“他派的人肯定早就在暗中监视着基布尔大叔一家的一举一动,你的人贸然过去只会起反作用。所以在处理这件事上,我们要小心做好周密计划,才去实施。”
“好,都听你的。”凯思琳不假思索,同时她也在暗暗佩服安妮能用冷静的头脑去果断地分析这一切复杂的情势。
皇兄的眼光果然独到,吉恩斯不仅拥有美貌,她还有睿智的头脑和果敢的作风,这正是一个君临天下的君王身边所缺少也是最需要的女人。皇兄没有抓牢她,真是可惜了。
“那么,我先回去仔细想想怎么样做,让你的人先不要轻举妄动。”安妮下意识地垂下睫毛,凯思琳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目光里有着欣赏和赞许。这,令她有些不自在起来,毕竟她和她什么关系也不是,现在却要她背叛她的哥哥,去帮助一个囚奴一样的女人逃跑,但愿凯思琳拥有着他的疼惜,即使事后他知道了她的逃脱也有凯思琳的一份力量,不会为难凯思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