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一如此阴沉的情形,赵天虎自是不会掉以轻心,便让兰溪和嫣儿守在一旁,随后又唤来了两个精悍的侍卫把守在门外,因为,他在屋里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妖气,仔细想来,似乎是蛇妖的妖气,而另一方面,以秋一的任意性情,唯恐她再次出走。
紧接着,赵天虎找到了吴少云,当时的他正呆在园中独自饮酒,夜色下,悠然中带着一分落寞。此番情景赵天虎不是第一次得见,也熟知其中原由,于是,轻叹了一声,上前说道:“吴兄又在独饮了,怎不叫上我,一同雅兴。”
吴少云抬眼看过来,勉强笑道:“赵兄来得正好,咱们就此对饮。”说着,立刻起身,为赵天虎斟了一杯酒。
赵天虎接过酒杯,面色担忧地说道:“明日即是靖王与秋一的大婚,本不该说这话,可是,我还是有些担心。”
吴少云有些诧异,问道:“赵兄何来担心?”
赵天虎是一个坦诚爽快的男子,有什么便说什么:“适才见秋一不悦,所以有此担心,我猜想她藏着很大的心事,即使是靖王也不实说,而靖王处处呵护,并不急于了解秋一的真相,甚至在这个时候迎娶秋一,这实在有些唐突。”
吴少云微微一笑,将酒杯举到了赵天虎的面前,惬意地说道:“先饮此一杯。”赵天虎一笑,随即举杯,与其一饮而尽。接着,便听吴少云问道:“赵兄是在怀疑秋一吗?”
赵天虎摇摇头,说道:“我视秋一为妹妹,对她并无疑心,只是,她藏着心事不告诉我们,怕是日后会生事端,如今想要帮她,却无从入手。”
吴少云点点头,说道:“虽说这婚事有些仓促,但靖王的确很爱秋一,而一旦确定的事情,靖王都不会犹豫,也不会顾及世俗的眼光,这就是他充满魅力的地方,而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履行守护的职责,不愧于他的信任。”
赵天虎面上点头赞同,但心中仍感到不妥,脑子里始终是秋一反常的表情,于是,他情不自禁地问了一句:“秋一真的愿意做王妃吗?”
此言一出,吴少云感到十分意外,不解地看着赵天虎,随后问道:“赵兄何出此言?可是秋一与你说了什么?”
赵天虎摇了摇头:“唉,秋一哪里会说什么,总是把心事藏起来。适才,我在她屋里嗅到了蛇妖的妖气,对此十分困惑,也不无担心啊。”
吴少云顿时有所警惕,在心中揣摩起来,接下来,待赵天虎离开后,他径直来到了秋一的住处,按理,本不该此时到访,但他心中的疑惑却想要及时解开,否则,有负于靖王的嘱托。
来到门口,只见两个侍卫在那里把守着,吴少云不禁一笑,心想着赵天虎果真是心存担忧,行事越来越谨慎了。就在这时,忽见秋一从里屋走了出来,诧异间就来到了跟前。
“吴元帅?”秋一惊奇地叫道。
吴少云迎面问道:“秋一,这是要到哪里去?”
秋一的面上毫无悦色,十分平淡地回应:“到外面走走,屋里闷。”
吴少云瞧了瞧秋一的身后,见无人跟随,又看她穿戴整齐,心中顿时猜到了她的目的,于是,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一同走走。”
秋一的神色很不情愿,但不好拒绝吴少云,便勉强点头,而在他们要出门口的时候,两名侍卫拦住了他们,说是赵天虎有令,秋一不得离开屋子。
见有人拦路,秋一便想发作,但被吴少云及时阻止了,并对着两个侍卫许诺,说他与秋一一同出去,便会一同回来,如此,那两个侍卫见有元帅担保,便没再阻拦。
出来后,秋一对着吴少云说道:“谢谢!”
吴少云笑道:“何来一谢?”其实,他已看出秋一想要出走,却不急于点破。
原来,在赵天虎离开后,秋一左思右想,决定再次出走,因为她对靖王是否真心爱她感到怀疑,不想草率地做了王妃,而另一个原因则是不想连累靖王,她明白了,吴越云的话并非玩笑,他虽然没有杀她,但会使出更阴险更毒辣的诡计,而这仅仅是他们两人之间的恩怨,实在不该牵扯到其他人身上,尤其是靖王。
作出决定后,秋一便毫不犹豫地将兰溪和嫣儿击昏,没想到,一出来便撞见了吴少云,而且还在他的保证之下得以顺利出来,于是,秋一笑着回应过去:“你若不来,我也出不来,自然得谢了。”
吴少云微笑过后,突然正色起来,问道:“秋一,你和吴越云是什么关系?”
这突然一问令秋一大惊失色,适才还佯装镇定的面容露出了惶恐的神情,一时间无从回答,因为她完全没想到,会有人洞察到了她与吴越云的联系,而那段羞耻的过往,她不愿在任何人面前提及。
见秋一完全怔惊了,吴少云无奈地叹了一声,说道:“我本不该问及此事,但你即为王妃,此事就不是你一人之事了……”
话未说完,秋一突然说了过来:“我不会做王妃,也不会牵连大家的。”
吴少云又是无奈地一笑:“秋一,你可以任性,但不可以伤害爱你的人,如果你一走了之,将置靖王于何地?他的威信,他的尊严,你就一点也不顾及吗?”
秋一再一次呆住了,被吴少云的话震憾了内心,是啊!为什么没考虑到这些呢?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突然间,秋一想到了一个法子,说道:“实不相瞒,我与吴越云有很深的仇怨,若不了结,我难以安心做王妃,何况,靖王对凤兰公主亦有情……不如,让凤兰公主做王妃,此事便两全其美了。”说这番话的时候,秋一表面上很轻松,但字字句句却让她酸楚万分。
这一次,轮到吴少云震惊了,对她与吴越云的关系更加疑惑,遂质问道:“难道你对吴越云的恨胜过对靖王的爱吗?将靖王让给凤兰公主,你以为这是两全其美吗?”
秋一顿时无言以对,脑子里乱成了一团,但是,她无论如何不愿在这样的心情下与靖王成婚,于是,仍旧倔强地说道:“有太多事情我还没弄明白,所以我必须离开,请代我向靖王说一声。”接着,她的眼圈红了起来,含着泪说:“告诉靖王……秋一很任性,但是,很爱他。”
说完话,秋一扭头就走,转身间眼泪夺眶而出,而吴少云只是看着她的背影,并没有去阻拦,因为他觉得秋一的身上有着种种纠葛,也许这样的选择是正确的。
秋一从王府的后门偷偷溜了出来,在离开之前对着王府凝望了好一会儿,同时想着,此时的靖王是否还在抱着凤兰公主,是否更加温柔了,想到这些,她的心情又如死灰一般。
出来后,秋一先是在夜色里漫无目的地游荡,渐渐地,她产生了一个坚持走下去的目的,那就是寻找柳心剑,她要从吴越云那里把他救出来,不是说过吗,结拜兄弟,要有难同当,而此刻,她忽然好想他。
正行走间,秋一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尽管是在夜色里,也显得高大英挺,而当他渐渐清晰时,秋一不禁失声叫道:“又是你?”
“没错,又是我,我等你好久了。”身着黑色夜行衣的上官云剑浅笑着来到秋一的面前,悠然地说道。
“你怎么阴魂不散?”秋一气愤地叫道,同时,不得不为自己的处境担心。
上官云剑的面色在月夜下显出了几分清冷,微微的笑意中还带着一丝不羁之神,只听他得意的说道:“看来,我们的感觉一样了,你在我看来,也是阴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