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一和狼牙从皇后的寝宫出来后,便一路疾走,想尽快离开皇宫。但能否出去,秋一却没有完全的把握,她感觉得到,自入宫后,上官云剑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她,或在明处,或在暗处,无时无刻不在洞察着她的一切。
上官云剑,他是凡人仰慕的天子,容貌俊美,神采英武,还有着云淡风清的洒脱与牵引芳心的风流不羁,是天下女人的渴望,而这样一个男人,竟是前世的爱人,是幸,还是不幸?秋一苦恼地想着。因为,即使知道了真相,可久远的情感已随时光的变迁而沉淀,更重要的是,她的心中已盘踞着靖王的身影,同时,还有一个巨大的阴影潜伏在深处,那种莫名的情感更是让她心神不宁。
当真相揭穿时,残酷也会随之而来,秋一感到自己即将面临这样的残酷,果然,在行程不到一半的时候,她与狼牙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男人。
那男人身着朝廷的官服,约莫四十出头,相貌端正,面色温和,虽不是很英俊,却有一股仙风道骨的味道,一眼便知绝非平常之人。那男人在看到秋一和狼牙后,露出了惬意的笑容,站在那里说道:“二位请留步。”
仔细瞧了一会男人后,秋一渐渐生出熟悉的感觉,当下就认为这个男人定是前世所认识的人,于是,平静地问了过去:“你是何人?”
那个男人笑着回答:“在下李元,乃朝中丞相。”
“李元?丞相?”又是一种熟悉传来,秋一情不自禁地失声念道。一旁的狼牙见到她这个样子,顿时有所领悟,便注视着她,说道:“既是丞相,不可不敬。”
秋一点头,平心静气地问道:“李丞相有何事?”
李元微微一笑,回道:“陛下有请。”
虽然心中有所料想,但听到这句话,秋一还是吃了一惊,感到自己的一举一动果真在上官云剑的掌握之中,而她现在的处境就好比关在笼中的鸟儿,若要飞离,就得由它的主人打开笼子,才可以展翅飞翔。
尽管身世的真相只是显现了一半,并未尽详,但秋一不想去面对上官云剑,一心要逃避从前的感情,于是,她对着李元断然说道:“请回陛下,我无意再留,请不要再阻拦了。”
李元依然微笑着,说道:“就算要走,也要行君臣之礼,如此一走了之,实在对陛下大不敬,更何况,您的身上还穿着陛下的金甲衣,这就更不能轻率了。”
秋一恍然大悟,自穿上金甲衣后,她就一直没有脱下来,若不是李元这么一说,她完全忘记了它的存在。身旁的狼牙见秋一面色犯难,猜到了她的心思,便郑重劝道:“秋一,陛下对你有怜爱之情,你不可以就这么走了,还是把想说的都说出来,也免得日后遗憾。”
狼牙虽是一副粗悍的样子,但也有着心细的一面,这一点,秋一有所见识,眼下更是确定了这一点,在她看来,那些由衷之言不无道理,因而,秋一再次听从了狼牙的话,向着李元点了点头。
随后,秋一和狼牙随着李元来到了皇帝的寝宫,在入口处,李元和狼牙止住了脚步,秋一则一个人走了进去,这一次,她的心中少了一些疑惑,多了一些从容,还有一种想见却不敢见的酸楚。
很显然,每当心底生起一种熟悉,那便是前世的记忆在深处浮现,如今,华丽而熟悉的宫殿带给她的是一种温馨、缠绵的味道,还有爱人身上浪漫体贴的气息,置身其中,她仿佛回到了从前的时光。
一番凝神后,秋一的心里越来越伤感,想逃的愿望比任何时候都强烈,但既然来了,还是要相见的,她不忍心让他痛苦。
“你来了。”上官云剑温柔的声音在寂静的宫殿里响起。
这温柔的声音令秋一心神震颤,不由自主地转过了身,而在看到上官云剑的第一眼时,她便不能抑制地涌出了眼水,在泪光闪烁间,看着昔日的爱人。
“云剑……云剑……我在这里……”
“呵呵……快下来,别再爬那么高,要是摔下来怎么办?”
“那你就接住我…..云剑,我要下来了,你可要接好了,呵呵……”
“不要跳!我这就上来!”
“我不管,我跳下来了……”
“秋一!不要!”
“你的名字叫秋一,是吗?”就在秋一沉浸在过去的片断中时,上官云剑温柔的声音再次传来,而在秋一恍然醒悟的时候,他的人也来到了她的近前,瞬间里,两人的距离贴近而又微妙。
“是的。”秋一带着哽咽的语气回答上官云剑,心里伤痛不已,她完全感觉得到,当年,她是多么地被这个男人宠爱,而她又是多么地依恋于他,可如今,他们的爱在诅咒中挣扎,是否能复活呢?
上官云剑的眼里蒙上了一层如月光般清冷的色彩,神情忧伤难言。他轻轻抱过秋一,然后用手抚摸她的脸,缓缓说道:“秋一,我一定是把你忘了,可我感觉得到,你曾是我最爱的女人。”说着,他突然紧紧搂住秋一,好像要把怀中的人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秋一没有反抗,被面前的胸膛所陶醉,那是一种怀念的味道,真真切切,又如梦如幻。“云剑,为什么你把我忘记了?”突然,秋一在上官云剑的怀抱中发出了梦呓般的疑问。
上官云剑本是闭着眼睛,与秋一一样陶醉在怀念的滋味里,听到这一声后,猛然睁开了眼睛,“是啊!为什么会忘记?”心里,有一个声音同样问他自己。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突然,上官云剑抱住秋一的身体颤抖起来,紧接着,他放开了秋一,转而双手抱头,紧咬嘴唇,看上去十分痛苦,似乎在作着什么挣扎。
秋一被这一突然状态吓坏了,连忙扑到上官云剑的面前,抱着他的脸,哭着喊道:“云剑,你怎么了,你哪里难受?你不要吓我!”
听到秋一的哭声,上官云剑睁开眼看了过来,在痛苦中对着秋一笑了一下,随后,他眼睛一闭,身体向着地面倾斜,而秋一来不及扶住他的身体,与他一同倒在了地上。
“云剑!”秋一完全吓坏了,伏在上官云剑的身上哭喊道,凄怆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