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秋一的嘴里念叨着“靖郎神君”四个字时,靖王再一次来到了巫云山,向老妖灵讨要上次留下的答案,他要确定他的猜想,是否他与秋一的初遇本就不寻常。
老妖灵的回答让靖王感到意料,同时不无震惊,原来,海洋女神为一个天神而动了凡心,而在天神降世后,也跟着来到了人间,这就是她的转世之迷,更有一个迷是,那个天神是谁?降世后又是谁?
秋一为谁而来?这是靖王迫切想要了解的另一个真相,于是,他离开巫云山后,又急速赶往月山宫。
自那一年下山后,靖王一直没有返回月山宫,算起来已有十几年的光阴,这一次突然上山,却不是为了江山之事,而是缘于美人之故。
巍然屹立的高山之上,月山宫犹如卧在云中的天上宫阙,飘渺神秘,庄严宏伟。这里有大小宫殿十余座,弟子百余,都有着颇高的道行,是为人中精英,靖王就曾在此修炼,而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是这月山宫最得意的门人。
进入月山宫后,靖王径直来到了一个幽静之处,那里青松翠柏,银瀑飞流,身处其中,心神便会油然静怡,这份味道,靖王十分熟悉,进入后,此前的焦急之情顿时有所平静。
“你来了。”一个站在飞瀑之前的白衣人背对着靖王说道。
“师父。”靖王来到那白衣人的身后,一边行礼,一边叫着。
白衣人就是这月山宫的宫主月山长老,靖王的师父,他没有立刻回身,而是继续背对着说话:“此次突然回来,想必是头等大事,靖儿就如实说吧。”
靖王感到师父对他此次回来的意图有所察觉,似乎已经做好了应对他的准备,于是,他也放下顾虑,直言问:“师父,海洋女神是为降世的天神而下凡,那位降世的天神是谁?”
月山长老微微一笑,尔后转过了身。只见这位长老白须白眉,两眼有神,面上还泛着微微的红光,更带着暖暖的笑意。他好生看了一会靖王,随后说道:“要来的终究躲不过。”
接着,月山长老在近处的石凳上坐了下来,靖王则恭敬地候在一旁,早已作好了接受师父的教训的准备,他已经预感到,事实离他的猜想越来越接近。
月山长老拈着银色的胡须,缓缓说道:“那个降世的天神叫靖郞神君,当年,他在瑶池见了海洋女神一面,便心生喜欢,但尚未动心,可再见女神之时,就心有所动了,而海洋女神也同样动了凡心,并在他降世后,也私自下了凡。”
话到此处,月山长老看着靖王,问:“你可知那靖郞神君是谁?”
靖王已经知晓答案,沉默了一会儿后,方才低声回应:“回想起来,初见秋一的时候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是这样的缘份。”
这时,月山长老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说道:“这海洋女神是元始师尊最疼爱的弟子,自是有些任性,她私自下凡,本该受天庭严惩,但元如师尊为她化解了劫难,并将海洋女神的位置为其保留着,如今,她与你的尘缘难断,不知又要生出什么事端来。”
突然,靖王在月山长老的面前跪下了,重重地叫道:“师父!”仅这两个字,包含了他所有的表达。
月山长老从石凳上站了起来,将靖王扶起,随后,正视着他的眼睛,郑重地说道:“并不是江山和美人不可兼得,只是,一入凡尘,就难回天庭了。”紧接着,他又叹了声气,说道:“你在人间修炼多年,终得正果,没想到却在仙界动了凡心。看来,注定难逃这一劫。”
靖王已是满面激动,对着月山长老诚恳地说道:“我爱秋一。”
“那你爱这江山吗?”月山长老立刻问。
靖王毫不犹豫地回答:“江山是我的使命,秋一是我的生命。”
月山长老无奈地笑了,语重心长说道:“靖儿,但愿你能完成使命,又能维护你的生命。”
最后,靖王带着月山长老的那句话下了山,骑上神骏后,返回望江城。一路上,他显得十分振奋,对他与秋一的重逢充满了期待,相信秋一会再次回到他身边。
靖王一定不会料到,此时的秋一正被他们之间的那段渊源困扰着,置身两难之境。秋一从回忆里看到,靖郎神君的英姿就是靖王的英姿,那份神韵依然令她欣赏和陶醉,还有他阳刚里绽放的温柔,两样迷人,那曾经的心动似乎还保留在柔软的心房。但是,秋一明白地感受到,她那柔软的心房已经被一样花朵盛满,那样的花朵,与儿时的白蛇哥哥送给她的那支花朵一模一样,鲜红如血、冶艳迷人,令她每时每刻都会想着那个男人。
“我该怎么办?”秋一的心乱了,本以为可以抛开过去、勇往直前地去追求白蛇哥哥,可突然恢复的记忆却令她迷茫了,她,到底在渴望着谁?又该渴望谁?
“现在要去哪里?”忠诚的守护者赤站在秋一的面前,用鹰的语言发出询问,打破了良久的沉默。
秋一靠在树下,耷拉着头,看上去颓废无力,先前,她还十分清楚自己要去哪里,而现在,她不知道该向哪里出发。听到赤的叫唤后,也徐余抬起了头,用萎靡的眼神看着赤,问道:“我该去哪里?”
赤回答:“你想去哪里我就带你去哪里。”
秋一又沉默了,面色更加沮丧,这时,赤为了将秋一从纷乱中解脱出来,便提出了一个建议:“我有一个办法,你闭上眼睛转几个圈,停下来后立刻用手指出一个方向,指着那里,我们就去哪里。”
赤的建议只是一个糊弄的主意,但秋一想了想后,竟然接受了,只见她站起身闭上了眼睛,然后在原地认真地转起了圈,可停下来后,她却闭着眼睛犹豫了一会儿才抬手,当她睁开眼睛时,她看到她所指的方向是北方。
这时,赤的身体突然间变成了原来的十几倍,再次展现出巨鹰的雄姿,只听它说道:“上来吧,就是那里了。”
秋一坐上了赤的背,抓牢了它,紧接着,赤一跃而起,立刻展翅于蓝天之下了,向着秋一所指的方向飞翔。
为什么会犹豫?秋一回想适才,不由地微微一笑,心中顿时有所明白,原来,在即将抬手的那一刻,她闭着眼睛,在黑暗中判断着林城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