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返回后,便有侍卫向吴越云禀报,说有一个女人口口声声要见吴元帅,还说是元帅的亲信。
不用猜想,吴越云当即断定那嚷嚷的女人一定是柳秀。他不由地好笑,笑那女人竟是这般躁动,不顾一切地找来。想必她擅自离开靖王府的行为已经引起了王府的注意,毕竟那靖王府的人并非等闲之辈。
吴越云对于柳秀最大的利用并不在于窃视靖王的行为,而是为了防止秋一的背叛,那个时候,他对秋一的爱冷酷、苛刻,甚至粗暴、野蛮,如今,两人经历了种种磨难后,已是爱深情浓,不可分割,彼此间只有思念和渴望,曾经的不信任早已不复存在,因而,在吴越云看来,柳秀已经没有了最大的利用价值。
本不想见柳秀,但吴越云还是有一点微小的兴趣,想听听那个女人会跟她说些什么。于是,他让侍卫将柳秀领进了府里,带到了他的面前。
这会儿,站在吴越云面前的柳秀身着碎花布衣,挽着秀致的发髻,模样透着与柳心剑相似的俊俏,但一路的风尘仆仆,令她有些形容憔悴。
原来,见过秋一的真貌后,柳秀猜到了吴越云让她监视秋一的用意,因而在嫉妒秋一的同时,很想当面问明吴越云,虽然她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可笑,但对吴越云的迷恋还是让她不能自拔,于是,她偷偷出了靖王府,日夜兼程地赶到了林城。
真正面对吴越云的时候,柳秀有些胆战心惊,一副唯唯诺诺的小女人样子。她根本没有勇气说话,一见面就被吴越云居高临下的傲气所压制,甚至有种濒临窒息的感觉。
这个时候的吴越云面上没有寒意,看上去虽傲气,却显得很平静,如未有一丝波澜的水面,让人猜不出一点心思。
“就算我是魔鬼,也不会无缘无故对付谁,你有话直说,这样看来,好像我会吃了你似的。”吴越云背过身去,一边看着窗外,一边带着嘲讽的口吻说道。
柳秀见吴越云背过身去,这才定睛看向他,注视的眼神又怯弱又激动,随后,终于鼓起了勇气,问道:“为什么让我监视秋一?”
这一问,吴越云当即明白了柳秀的意图,不由地发出了冷笑:“为什么当初不问清楚就出卖了自己的朋友?”紧接着,他转过了身,面向柳秀露出了冰冷的眼光:“不要抱任何幻想,我只是利用你而已,这一点你很明白,所以不要再做这种无谓的事情。”
一时间里柳秀感到浑身骤寒,仿佛看到一条黑色的毒蛇向她游过来,渐渐地,张开了血色的大口,吐出了腥红的毒舌。“啊!”柳秀惊叫一声,吓得连连后退,一直退到了墙角,然后畏缩在那里,整个身子就像风中的树叶颤抖不止。
吴越云冷冷一笑,长袖一甩,又背过了身去,阴声说道:“看清楚了吗?若再生不该有的念头,那条毒蛇就会自动缠上你。”
话音一落,黑色的毒蛇突然间消失了,柳秀当即松了口气,但她心里的幻想却并未因此消失。她看到吴越云的背影修长沉静,黑色中透着无限延伸的神秘,那无疑是一种诱惑,即使他真的是魔鬼,也会情不自禁被迷恋。
柳秀虽有所冲动,却也不糊涂,已然从适才那一幕看出吴越云对她的厌恶,而她并不打算纠缠下去,因为那种死皮赖脸的做法只会让吴越云更不屑她。但就此与喜欢的人断绝了任何联系,柳秀很忐忑,渐而恐惧,于是她微微颤颤地问:“我还能为你做什么吗?”
吴越云依然背着身,冷漠地回应:“你已经做了,无须再做。”
柳秀心里重重地一沉,久久不言语,只是呆立在那里痴痴地看着吴越云的背影。怎奈何,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
吴越云徐徐转身,斜睨着柳秀,眼角闪着清冷的光。他不会去同情面前的女人,为自己增加所谓的负担,更何况,除了秋一,他没有向任何女人承诺过什么,而他所表现的无情也是在帮助柳秀摆脱心中的幻想,以他冷酷的性格,已是对柳秀有所怜惜了。
过一会儿,房间里出现了另一个男人,站在了柳秀的面前,说道:“跟我走吧。”那一刻,柳秀木然地点了点头,随后跟着那个男人走出了房间。
不久后,柳秀站在了阳光下,四周是一片喧嚣声,恍然间她醒过了神,吃惊地张望四周,方才发现自己已是在街市上了,可如何离开了元帅府她却没有一点印象,而接下来,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这一边,柳秀离开后,吴越云从未有过的不安起来,不是因为柳秀,而是因为秋一,他突然发现竟然感应不到秋一的气息和位置。又是父亲的阴谋吗?这般猜想着,吴越云很快来到了魔镜面前,闪身而进,转瞬间来到了玉风岭。
不费多时,吴越云在玉香阁找到了父亲吴千夜,当时的他正在饮酒观舞,身边由玉香阁的名妓姣龙陪着。
踏进歌舞升平的房间后,吴越云冷然地一甩手,那些正载哥载舞的女子便停了下来,纷纷退到一旁,为他让出路来。径直趋到吴千夜的面前后,吴越云厉声质问:“你又对她做了什么?”
吴千夜坐在一堆美食前,正举杯欲饮,突见吴越云出现,又这般质问,不禁眉头一皱,面色诧异,随后,他放下了酒杯,带着几分得意说:“如此看来,你那个宝贝女人不见了,这真是一个好消息。”说完,再度拿起酒杯,对着身边的姣龙说:“我们应该庆贺一下。”
此时的姣龙正紧紧盯着吴越云,眼中极度渴望,想起来,他已经好久没有光临玉香阁了,而这一次猛然出现,却已是更加地玉树临风、倜傥不羁,冷眉间狂野的霸气令人动魄。
突然,吴越云一扬手,将吴千夜手中的酒杯打落,怒声道:“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能回心转意吗?愚蠢!你太愚蠢!”
吴千夜随即站了起来,怒视着吴越云,嘲讽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为了那个女人,简直丧失了理智。”
“她在哪里?”吴越云逼视着吴千夜,寒声问道。
吴千夜虽然恼怒,但语气却很镇定,他不紧不慢地说:“我很想说那是我干的,不过,想对付她的人似乎不止我一个,这样也好,替我了了一桩心事。”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姣龙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不敢插一句话,眼光始终盯在吴越云的身上。她看到那个男人的眼里闪动着紫色的火焰,愤怒的神情似乎要摧毁什么,摧毁他面前的父亲?还是这周围的一切?姣龙不由地心惊胆寒。
怒火虽在燃烧,但吴越云并没有丧失理智,依然心思敏捷,并从吴千夜的话里断定秋一的失踪与父亲无关,而之所以愤怒,是不满吴千夜对秋一的嘲讽和挖苦。
“继续你的饮酒作乐吧!”吴越云冷却了眼中的火焰,丢下一句忿然的话后,拂袖而去。
“越云,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为父的苦心?”吴千夜看着吴越云的背影,显得有些懊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