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云返回房间后,良久地立在床边,眼盯着空空的床,同时回想着秋一在他怀里边哭边摇头的情景,他越想越是心如刀割,为什么,他没能觉察那是秋一要离开的心情呢?
秋一的气息完全消失了,而无论是利用符咒还是使用蛇神的力量,吴越云都找不到秋一,三界内外都渺无踪影,亦如上一次她被封印在异度空间时的情景,但这一次显然不是被封印,似乎是秋一作出了残酷的决意。
适才还风花雪月,如漆似胶,一晃眼,便四顾茫然,气息全无,这样的打击令吴越云不堪忍受。而随后的时间里,他便一直呆在水池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悲伤地低着头,双眼直直地看着池面,在淡蓝的水光下映出无限凄凉和悲哀。
为什么秋一就这样一声不吭地离开了?难道她不知道他不能没有她吗?吴越云感到惨痛,也生出哀怨,甚至强迫自己认为,秋一是因为他先前的不悦而生气,遂故意藏了起来,可是,这样的理由骗不了自己。
日出又日落,日落又日出,时间悄然而过,这一天,柳心剑来到了吴越云的面前,对着雕塑一般的他说道:“战争已经开始,无论成败都要全力以赴。”
柳心剑不明白吴越云何以在几天的时间里不吃不喝,也不动声息,如同灵魂出窍。但不难猜想,除了秋一,没人可以令他如此消沉,而此时,即便心里再痛,大家都要一致地去面对战争,同时相信,既然吴越云奇迹般地回来了,秋一也一样会奇迹归来。
一会儿后,吴越云终于抬起了头,仰起的那一刻,他闭着眼睛,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哀叹。接着,他站了起来,面向柳心剑,说道:“你说得很对。”
柳心剑愣住了,为吴越云眼里那种无法形容的忧伤而震惊,也不由地佩服,他可以从那种难以抵御的伤痛中走出来,去面对他的使命。
这个时候,世界翻天覆地,战争已在一夜之间爆发了,无论是南方还是北方,两股不相容的力量开始了残酷的生死决战,这就是所谓的正义与邪恶的较量,而最先拉开战势的是吴越云的魔鬼骑兵和上官云剑的邪恶傀儡,他们在恐怖的厮杀声中燃烧了世界的战火。
柳心剑指挥九头军队,吴千夜号令蛇族和半个绿林。吴越云则静静地坐在一座山头,一边看山听风,一边等待着那两个男人的到来,显然,这是一个不约的约定。
在临战之前,吴越云在想,征服了人类以后,他还能拥有秋一吗?如果秋一从此一去不返,他是否会回到从前的生活,用放浪来麻醉自己,遮掩无法抹去的痛苦?
正想着,前方突见两团光芒,眨眼间便到了近前,分别落在了吴越云的左右。只见,左边山头上伫立着衣衫如雪的上官云剑,右边山头上挺拔着一袭青衣的靖王,他们的笑容几乎一模一样,自信而清爽。
吴越云起身相迎,山风下,也是白衣仙袂的姿态,只是眼神和笑容是另一番味道,冷冽而邪气。
“两位天神能一同来,实在是荣幸,我理当好生回敬。”吴越云冷笑着说。
上官云剑最先应声,面色平静地说:“以二敌一,有失公平,但面对蛇神,只好合力对付了。”
靖王随后说道:“这是天下存亡之事,并非个人的荣耀,只要能消除邪恶,方才是道。”
吴越云仰天大笑,银丝乱舞,妖娆中带着疯魔,傲气中透着悲凉,随后,透过凌乱的发丝向靖王射去妖邪而狰狞的目光,冷言道:“好一个心怀天下的正义之言,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消除邪恶。”
靖王陡然心惊,从吴越云的眼神中看到了极力隐藏的悲伤,他急忙问:“你对秋一做了什么?”
靖王的这一句话发出后,山头的风云突然变化,天空变得如火一样红艳,似乎在燃烧,而这时的吴越云已然妖魔之势,在火焰的包围下魔魅四射,怒焰掀天,随后,他腥红的嘴唇发出了悲愤的声音:“告诉我,你对秋一做了什么?”
吴越云突然感到,秋一的决然离去与靖王有关,此前,她穿越时空寻找他,就是要和他永远在一起,可从靖王那里返回后,却突然不辞而别,消失无影,这难道不与靖王有关吗?与此同时,吴越云再度想起靖王与秋一亲吻的情景,于是,他爆发了愤怒,燃烧了湛蓝的天际。
靖王从四周的火焰中,体会到了吴越云强烈无比的愤怒,意识到秋一出事了,这也正是此前他所担心的事情。原来,天相已变,事实无法更改,海洋女神注定在劫难逃。
上官云剑早已看出眼前的端倪,心中也不无担心,但他显得十分镇定,对着靖王说:“靖王,此时不要去想任何原由,相信秋一自有她的道理。”
靖王点了点头,不得不暂时放下秋一的安危,紧接着,周身焕发出银色的光辉,如同皎洁的月光,与此同时,上官云剑神威焕发,金光四射,与靖王结合成金银相辉的力量,直取吴越云。
没有得到答复的吴越云心中愈加悲愤,用心中的怒火点燃了周围的世界,顷刻间,山林变成了火海,其间,响起一片妖治的笑声,那是火舌在肆意毁灭而发出的魔音。
而面对上官云剑和靖王的同时攻击,吴越云冷然无畏,红唇抿笑间邪魅、暴虐,以不断高涨的魔性镇定自若地还击,而当决战的双方召唤出了幻影龙蛇后,战斗便进入了震天憾地的巅峰状态。只见,上官云剑与靖王同力支撑着巨龙,吴越云则一力抵挡,尽管如此,但他那火红的巨蛇却有着无上的神魔之威,气势略胜一筹。
在这个惊心动魄,人神共震的时刻,秋一却是与老妖灵呆在一个奇异安宁的世界里,只见周围是一片血色的樱树林,不断地飘飞着腥艳的花瓣,如同血在挥洒。
自进入这个空间后,老妖灵一直不说话,而是闭目地站在树下,,秋一不明白他的用意,也无心询问,同样静静地站在树下,看着飘落的花瓣,此刻,她的心在流血,亦如面前的美丽和凄凉。
“你决意离开那个男人吗?”突然,老妖灵问了过来。
秋一没有什么吃惊,淡淡地回应:“问这样的话还有意义吗?”
老妖灵笑了,诡秘中透着惊奇,说道:“我只做交易,不作感情。其实,在你之前我已经作了一笔交易,所以,我可以给你选择,如果放弃那个男人,你的魂魄还是属于你,如果坚持和他在一起,你的魂魄就为我所有。”
秋一微微一愣,转眼看向老妖灵,问道:“那是什么交易?和谁作的交易?”
老妖灵摇了摇头:“我不可以泄露对方的身份。”
秋一随即也摇了摇头,坚决地说道:“如果我能活着,绝不会放弃白蛇哥哥。”接着,面上拂过一丝嘲笑:“你没有感情,你不会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