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间昏暗的屋子里,柳心剑像个木头人一样躺在床上,而在他的灵魂深处,那个真实的柳心剑却是痛苦不堪,当看到自己亲身将无力反抗的秋一送到吴越云的手里时,他绝望,他痛恨,恨不得杀死吴越云,也恨不得杀死自己。
“吴越云,是你让我成为了一个不可饶恕的罪人,我要报复你,我要亲手毁灭你,用我全部的生命,我发誓,我发誓!”柳心剑的灵魂在黑暗的空间里呐喊。
这一夜,吴越云没有入睡,一直端着酒杯喝着血酒,让那浓烈的腥味不断压制内心的某种躁动。再过十几个时辰,那个怪物一样的女人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而她居然毫不畏惧,还盼望着死亡的来临,这不能不令吴越云有些挫败。他其实希望秋一在他面前求饶,用她奇特的妩媚动摇他的决定,但她没有,并且,那样的坚毅与超脱在无形间更加动摇了他,令他徘徊在舍与不舍之间。
在重新见到秋一的那一刻,吴越云的身心为之一颤,那是他料想不到的,因而更加想要毁灭她,害怕自己陷入传说中的爱情。当发现秋一体内曾拥有的神秘力量完全丧失时,他告诉自己,这个女人完全没有了利用的价值,杀了她一点也不可惜,就这样,他一边劝说自己,一边冷酷地离开了秋一,让她独自一人在煎熬中慢慢死去。
“吴越云,你太可笑了,居然对一个宠物动怜悯之心,有什么理由吗?她身上最值钱的东西被人拿走了,剩下的毫无价值,这样的宠物只有去死。”吴越云饮下一口鲜红的血酒,嘲笑自己。
在得到下一个指令之前,柳心剑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空洞的双眼始终望着一个方向,唯一没有改变的是他的弓箭始终不离左右。
天亮以后,吴越云传来了参军刘佑,命他取消林城的疯狂搜索,即刻打开城门,恢复往日的局势,并告知刘佑,他们追查的蒙面人就是当今的皇帝摩轮王,此行的目的是抢夺秋一身上的灵珠,好去救治宫中的娘娘,所以,摩轮王定不会久留,想必用了什么妙法离开了林城,再搜索下去毫无意义。
刘佑得知真相后,说出了他的看法:“摩轮王身在宫中,却知晓这女人体内有灵珠,可见此事非比寻常,依我之见,她大有来头,兴许与摩轮王有什么瓜葛,说不定可为日后所用。”
刘佑所说的道理吴越云早有猜想,而置秋一于死地、不加以利用是因为他想根除内心的隐患,相比之下,前者大于后者,但眼下听刘佑头头是道的说了出来,他却有些动摇了,潜意识里希望获得不杀秋一的理由。
随后,吴越云不再提及秋一,而是与刘佑谈起了军中之事,目前,他最大的关注在于张威送出的靖王之箭,那是他实施野心的重要开端,只听刘佑自信地说:“张威传来飞信,说他已经到达京城,很快就会混入皇宫,到时,我们就等着看好戏。”
吴越云更是胸有成竹,得意地笑道:“自然是一出好戏,就看紫林和红妹如何兴风作浪了,这一次,定会把那寂寞的姐妹俩乐坏了,哈哈……”
刘佑走后,吴越云独自想了一想,最终决定救活秋一,不但要像从前那样对待她,还要挖出她所有的秘密,加以利用,他认为任何存在都有一个理由,而为他服务和效忠就是秋一存在的价值。
一踏进那个点着微光的房间,吴越云立刻嗅到了一种死亡的气息,他心头一惊:“难道已经死了?”一边想着,一边疾步向前。
当视线接触到那个瘫软的身体时,吴越云的眼睛陡然显出无比震惊的神色,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僵硬,因为他看到,面前躺着一个从未见过的女人,她的美貌令他也无法言喻。
床上的女人,即便是闭着眼睛,失去了知觉,但那如玉的肌肤依然闪烁着诱人的光泽,黑里透红的长发一片妖娆,而那悠然静怡的睡态更加牵动心魄、惹人怜爱。纵使吴越云阅美无数,也不得不为这般美色所惊心,那一刻,恍然造梦。
接下来,吴越云很快意识到,面前的美人不是别人,就是秋一,因为在她身上,除了肤色的改变,身体其他地方并没有变化,衣服也还是那件黑色的衣服。
但是,当吴越云慌忙抱起秋一时,她已然香消玉殒,一丝微弱的鼻息都没有,动人的嘴唇抹着一层苍凉的紫色,嘴角还挂着腥红的血,在娇嫩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鲜亮。
“真的死了吗?”吴越云呆呆地看着怀中的秋一,茫然不知所措。“愚蠢的女人,宁死也不愿低头吗?你确实该死,确实该死…….”吴越云痴痴地念着,像一尊伤感的雕像久久地立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