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天就是你姐十五岁的生辰了……”话中,有浓浓的失落,让陈鱼心里一惊。是啊,陈燕十五岁了,成人了,该成亲了。可是,如今这般的光景,就算想给陈燕弄个热闹一点的成人礼都不行,家家都愁着,再说这个日子,原本挑选好是年底的,但现在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叫人愁着。
唉,这样的事,做娘的会想的多,她这个做妹妹的,还真没想那么多。
“鱼儿,我听燕儿姐说别的村都开始干旱,河水都开始少了,为什么你让人挖的水库里的水都不少呢?”聂晴跟个好奇宝宝似的,追着陈鱼问到。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看的那些诗词歌赋一点用都没有,除了风花雪月,一点都吃不饱。
换成鱼儿说的,那是无病呻吟,自找烦恼,活在自己的想象中,要成了现实,一顿饭都吃不饱。之前,她觉得鱼儿不懂得抚琴弄墨的优雅,可在渔村里待久了,看着一件件发生的事,想着以自己的本事,真的一件都解决不了。
想来,这个就是鱼儿所不屑自己的吧。
“咱这里山多,雨水落下之后都蓄在地底,你没办法拿出来,就只能依山而建,慢慢让它们渗出来……”这些,她其实不懂的,只是在前世的时候,也发生过干旱,别的村子都没有水了,唯有她们村有个百年老水井不干,每天都蓄着那么多的水,不少也不多,她觉得很惊奇,问了村里的老人。
村里的老人告诉她,这个是祖先的智慧。依山而建,找寻山中的水源,管你几百年,这水都不会枯竭。
“鱼儿,你怎么懂得那么多?”聂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为什么自己看了那么多的书,却没有陈鱼懂得多呢?
“虾有虾的路,蟹有蟹的路,不是往前闯一生,就是横行霸道一辈子,咱们的路不一样,想的也不一样,你就别羡慕我了,我娘可羡慕着你那一身的端庄优雅,想把我逼成你那样的,”陈鱼笑着调侃道。
“咯咯……”聂晴被她逗笑了,捂着嘴说:“那好,我跟林婶说一声,我教你,”
“切,只要你不怕被我教的跟野猴子似的,我是无所谓了,”她才不怕,聂晴那套,她绝对事做不来的,就不知道聂晴有没有兴趣学自己这一套。嘿嘿,她瞅着聂晴留在这边都不想走了,连念叨都没有念叨,脸色还红润起来了,这叫人不由的有些欣喜。
但是,她也清楚,聂晴不适合一辈子留在这里,不过在这里学到的一些东西,却是没人能教会她的。
就在鱼儿想着聂晴什么时候该离开的时候,余叔来了,他要接聂晴回京,并说聂家老爷已经直到这边有了旱情,派人来护送聂晴姐妹回京。
陈家人虽然舍不得,但还是匆忙的收拾了一些东西,鱼儿还做了好些吃的,让她在回程的路上,让人帮着热热,可以填饱肚子。
“呜呜……鱼儿,我要是吃不惯京城里的东西,该怎么办啊?”聂晴抱着鱼儿,哭着撒娇道。
陈鱼拍着她的背,额头上一溜烟的黑线:大小姐,你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跟我说这个,不嫌自己矫情。
“别跟我装可怜,以后什么时候想来就来,现在这里也不适合你待,万一真的出大事,你适应不了的!”所以,她才没有舍不得,不能害了人家。“回去之后,要多多的小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知道吗?该硬气的时候,就该拿出自己的脾气来,你好歹是嫡女,只要你爹娘给你靠山,你管人家怎么说,别被人欺负了就成!”
“我知道了,”聂晴点点头,知道之前的自己连鱼儿的三分之一都不及。是啊,她有爹娘护着,怕什么呢?为什么之前自己总畏畏缩缩的,不敢跟人家斗,跟人家争呢?是因为名声吗?
这些虚的,留着有什么用呢?
陈鱼劝着聂晴离开,叮嘱余叔好好的照顾聂晴,等安全到了京城,给他们报个平安。马车,缓缓启程,弄的鱼儿心里酸酸的,毕竟聂晴留在陈家那么多日子了,跟家人也熟了,已经半岁的孪生子看到她,也是咯咯笑的。
现在……算了,她毕竟不属于这里,就放下吧。
“唉,这孩子心善,日子,苦着呢,”林氏知道聂晴所发生的事,心中忧心不已,毕竟住了那么久的时间,有些感情了。
“岩头锉(藤壶)不动一世,岩头鱼游了一世,照样都过了,你就别杞人忧天了,她能保护自己的,”聂晴,你要保护不了自己,你就不配成为我的朋友。陈鱼宽慰了一下不舍的林氏,然后开始想办法拯救自家的番薯秧子了。
在陈鱼要陈冬生挖渠的时候,在自家的地里耍了个心眼,在每块地头都留了水坑,蓄着水,满了,就往下流,省事还能护地,只不过如今也慢慢少了,让她开始加紧步伐剪藤秧,开始种植……就算再差,也能种点出来填肚子。
陈鱼的决定,就是跟老天爷堵堵看,看谁能赢过谁,她不喜欢坐以待毙。
“冬生,冬生啊……”陈家人整天在地里忙着,连陈燕的生辰都没过,好不容易坐下吃顿饭,就听到村长那失态的声音,让陈冬生猛的站了起来,打开门看着门外的村长问:“大叔,出什么事了?”
跑得气喘吁吁的村长依在门口,喘了好半天才说:“有人抢水……”
“什么?”陈冬生淡定不了了,这村里挖得水是大家的救命谁,要被抢了,大家那里还有活命的机会,就跟着村长急冲冲的出去了,惹得跟出来的陈鱼直跺脚。
“爹爹也是的,出这样的事,他去有什么用啊?”陈鱼是担心陈冬生当枪头鸟,被人利用。
“鱼儿,你去叫上你大伯阿勇他们,让他们去水库那边,”林氏飞快的下了决定,想着这件事不可能小的,就怕陈冬生出事,就赶紧的说道。
“好,”陈鱼想也不想,直接拔腿就冲出去了。
到了老屋那边,陈鱼一说出来意,陈春生跟陈秋生他们都淡定不了了,连陈老头都要跟着去,还是胡氏劝着他,别跟着添乱,才让陈春生带着一家子的人去了水库那边,陈鱼原本想跟着去,被周氏揪住了。
“你现在可不比以往了,给我注意着点,万一出事,有你哭得时候,”这个娃儿,什么都好,勤快,孝顺,聪明,就是像个男娃子,做什么都往前冲,弄的她是哭笑不得,一直跟林氏唠叨:当初生她的时候,把最主要的东西没带出来。
陈冬生受伤了,被陈家几个小辈抬了回来,伤在背上,被人砍伤了。
“冬生,冬生……”林氏一看到浑身是血的陈冬生,双腿都软了。“阿勇,这怎么回事?你三叔怎么会受伤的?”
“被那帮畜生砍的,伤在背上,小林去找大夫了,”陈勇把陈冬生扶着趴在床上,那血腥的样子,惹的陈鱼跟陈燕都眼角通红,哽咽不已。
“他们为什么要砍我爹?”陈鱼握紧双拳,厉声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