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鱼的注意得到了陈燕跟林氏的赞同,但光两个人同意也不行,所以陈鱼趁着吃晚饭的时候,陈家老屋那边人都在,跟陈冬生和朱青一起去了老屋,让他们聚集起来,把自己的注意说了出来,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什么?办学堂?”如今,陈家老屋这边掌家的,是陈春生了。虽然分家,但两家一直住在一起,这些年又相互扶持,就没什么嫌弃了。虽然说陈春生掌家,只是在有些需要协调的事情上由他开口,算是有个领头人,免得坏了规矩。
“鱼儿,你怎么想起要办学堂的?”周氏白了一眼不淡定的陈春生,笑眯眯的问道。
“大伯母,你看看,你身边的娃儿都长大了,难道想让他们都跟你们一样,大字不识一个,以后靠种地打渔为生吗?”陈鱼直接戳中重点,知道真心疼爱孩子的,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孩子将来受苦的。
陈鱼的最后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祖祖代代都在南渔村过日子,过的都是穷困吃不饱的日子,等到后来,陈家的日子好过了,但大家还是目不识丁,靠着一点点的家业支撑着,一直这样下去的话,恐怕迟早要回到原先穷苦的日子。
不用陈鱼多说,这个决定得到了陈家众人的欢迎,冯氏更是搂着妞妞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这南渔村几百年也没出过一个学堂,如今不但要办学堂,而且办学堂的还是他们陈家人,怎么不叫他们激动高兴呢。
等到陈家人都答应之后,陈春生让陈勇去请了村长来,跟他说明了办学堂的意思。村长一听说是办学堂,心里激动的不得了,想着自己的孙子终于可以上学堂,不用受苦了。可是,等他听到陈家办的学堂是私塾,不属于村里后,就有些迟疑了。
办的学堂要是是村里的话,他这个村长还可以拿捏一下,要是是私塾,他就落不到一点好处了。
陈鱼有些厌恶的看了村长一眼,从当初村民要绑了自己去祭海,他没有出来之后,就觉得他这个人品行有问题,所以能不跟他接触,就不跟他接触,毕竟他这个村长现在还不如陈家人说话有分量呢。
这一次叫他,无非是不想落人口实而已。再说,办学堂,要买地,还得靠村长去衙门周转。对村里的人来说,是个好消息,他想要威胁自己,可就得掂量一下了,一个弄不好,大概连村长都没得当了。
其实,村里人对这个无用的村长可是很恼恨的,毕竟他有事只会缩着,一点努力都没有。
“村长,这虽然办的是私塾,但是束脩绝对不会很高,这个,你大可放心!”朱青接到陈鱼的暗示之后,轻声的说道。
村长期期艾艾的没有点头,而是苦笑着道:“这南渔村从未有过私塾,这……我怕大家伙接受不了!”这陈家要是搞个私塾,那自己这个村长,还有什么用呢?
“村里连学堂也从未有过,”陈鱼眼里闪过厌恶,冷声道:“如果村长不愿意的话,那也无所谓,大不了我让人在朱家收拾一块地方,只准陈,朱两家的孩子读,这样也没什么不可,是不是?”
她知道村长想要什么,但是她不想助长他的贪婪,所以采用了强硬的态度,让他知道这一招,对陈家人没有什么用了。
村长一听到陈鱼的话,眼里闪过一丝阴霾,但想起陈鱼在陈家的地位,就歇了自己心里的怨怒,扬起温和的笑容说:“鱼儿啊,不是村长公公要反对,我只是担心村里的人有些意见,所以……”
“那就让村长聚集村民,问问大家的意见,要是谁有意见,就不用来,反正陈家又不是靠私塾赚银子!”她还怕到时候亏银子呢。
村长被逼得没有办法,只能无奈点头答应,并聚集了全村的村名,等候着他们的回答。
村里的人一听到陈家要办学堂,个个都兴高采烈的,议论纷纷的讨论着,语气里有更多的希望,想着陈家的陈海能进学堂当了官,他们以后就更有寄望了。
“大家安静一下,”村长见他们脸上洋溢着欢喜,就皱了一下眉头道:“陈家虽说要办学堂,但办的是私塾,是属于陈家的,跟南渔村没有关系!”
陈鱼听到村长的话,眼里闪过一丝深思,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要是陈家赞助开了学堂,恐怕南渔村的人根本不会感激他们,反倒会觉得他们傻吧。如今,村长想借用村民来反驳,就更有深意了。
刘王氏第一个傻傻的跳了出来,冲着陈鱼叫嚷道:“你们陈家想干什么?南渔村可不是你们说了算,办私塾,你们想的到美!”反正她不知道好不好,只是知道陈家要做的事,她都反对,只要他们不高兴,她就满意了。
看着蹦跶的刘王氏,陈鱼是满肚子的无语。这个女人,自从求亲不成后,就处处跟自己作对,都十几年了,还记恨着,只要陈家跟村子里有什么事情,就会蹦跶的欢乐,每次都是灰溜溜的被人讽刺,她却越战越勇,让人佩服至极。
要是她能拿出这份执着来做事,或许刘家早就改变了。
这十几年,刘家的境况并没有改变,有刘王氏这样的母亲,刘家三兄弟是真的悲催极了。不过,自从刘家三兄弟找了贫苦人家的姑娘做媳妇后,刘王氏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了,毕竟媳妇们一个比一个泼辣,她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你们呢,也不愿意吗?”陈冬生没有搭理刘王氏,知道越是理她,她越是疯癫。
“我们当然不愿意了,”刘王氏高声回答着。
“冬生,这私的跟公的,有什么不一样?”原本,村里要办学堂,大家都该高兴的。可被村长这样一说,大家的心里忐忑不安的,也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就由一个年岁教长的老者出来出声问道。
见总算有明白事理的人出来了,陈鱼就冲着朱青眨了一下眼,示意他们商议好的话由朱青说出来。
朱青毕竟不是南渔村的人,在村里里做些善事,会让村民们更认可他,所以她才让朱青开口的。
“陈爷爷,”朱青很客气的冲着那个老者喊了一声,然后很客气的笑着说:“是这样的,公的呢,就是村里出地,陈家出银子盖屋子,至于请夫子这样的事,我们就不管了。夫子的银子,也就大伙凑合着出……至于私塾嘛,就是陈,朱两家出银子在村里买地,夫子的银子也由我们出,大伙只要交几百文,就能让孩子们进学堂……但是有一个条件,就是孩子进了学堂之后,家里在忙,孩子们也必须在学堂识字,不能让孩子随意回家帮忙!”
众人一听到他说的话,议论声又开始响起来了。有的是赞成,有的是反对,尤其有些缺劳动力的,觉得这样关着孩子,对孩子也没什么帮助,都在犹犹豫豫的,下不了决定。
“大家先安静一下,听我说几句,”陈春生见众人吵闹的厉害,事情也决定不下来,就大声的喊道,等众人安静后,就痛心疾首的道:“在场的,有的是看着我陈春生长大的,有的是我看着长大的,可是这么多年了,南渔村总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没学堂,大家不识字,出门做短工还要被人欺负,所以才落得南渔村处处比人落后,受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