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看的出来,她平时对谁都和和气气的,若不是德妃留了一手,故意让她提拔上去的人透露出有孕了,也不会揪出她来!”白悠岳也是一番的感叹,觉得这宫中的水,真是相当的深,不是他们能左右的。
“但愿她的聪慧能保住她自己跟轩儿,否则谁都保护不了她!”陈鱼感叹了一句后,就不再提她了,毕竟她们如今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现在,转眼一年多了,她还是有些想念,就随口嘟囔着:“这轩儿也太没良心了,有了娘就忘记我这个姨姨了,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好歹宫里那么多的人,送个信给我,有那么难吗?”她也是牵挂着这个孩子,毕竟自己照顾了那么久,多少有些感情了。
“娘,轩儿哥哥在哪里?”原本专注着玩木板拼图的肉圆一听到娘的话,立刻抬头露出闪亮亮的双眼,惊喜的问。“我好久没见到他了,好想他呐!”
不管谁家的哥哥,回家后,自己还能遇到,就连元丰舅舅家的小哥哥,自己一年也能见一次,可唯有轩儿哥哥,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让他颇为想念。
“轩儿哥哥每天在家忙着学诗认字,哪里有空闲来这里呢?好了,快把你弟弟找回来,咱们要去码头看大船了。”陈鱼伸手弹了一下儿子的脑门,轻声道。
“噢,好!”肉圆的语气里有很多的失落,很想问问娘亲,为什么他不需要天天念书认字,为什么轩儿哥哥要呢?
对南渔村的村民来说,今天是个大日子,因为他们村里终于有一条大船了,是真正属于他们村里的,不需要用羡慕的目光看着别人。以前,他们去大码头看到那些南来北往的商船,心里羡慕的不得了,想着他们南渔村连饭都吃不饱,这辈子也不会拥有这样的渔船了,却没想到这样的一天,来的那么快。
“娘,你慢点,别那么急。”陈鱼扶着林氏,被她极快的脚步带着自己都踉跄了,心里却嘟囔着:这年纪越大,她的性子不但急,步伐也比以前快了,弄的她都追不上了。
“我能不急吗?再不走快点,等会就没位置了!”林氏之所以那么急,是因为她家男丁都已经在商船上,没有人帮着站位置,她们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能占到什么好位置呢,所以急着往码头赶。
陈燕一听,无奈了,只能加快脚步跟上,心想着:好在没把凤儿带出来,不然有的罪受。
码头上,已经是人山人海了。有南渔村的村民,也有别的地方闻风而来看热闹的,这个年代,只要有一点点的喜事,就闹的跟天塌下来似的,别提多夸张了,所以陈鱼一看到这样的情景,只是嘴角抽搐了一下,并没有说什么。
“娘,外婆,姨姨。”肉圆看到人群中熟悉的人,立刻激动的叫着,被陈燕听到了,立刻招呼着他们挤进人群。
陈鱼看着孩子们欢喜,就跟了进去,费尽的挤进了人群后,看着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欢喜的笑容,比过节还开心,就心里郁闷不已。这挤得人心肝脾肾肺都出来了,有纳闷的欢喜可言呢?她原本想在得月楼寻个好位置的,但林氏跟孩子们都抗议,说这样一点热闹都感受不到,不如挤在人群中来的好。
没办法,她也只能任由他们了。
好不容易挤到前面,鱼儿等人都冒汗了,但喜悦依旧挂在脸上,丝毫不觉得有一丝的疲惫。码头的最外面,是陈勇等几个兄弟站在鞭炮旁,等着新船进港后,就点燃鞭炮,让这里更喜气一些。
而鞭炮的旁边,是喜气的红鼓放在中间,旁边站着一个赤着上身,腰缠红腰带的粗壮男人,他们的手中握着打鼓的木棍,个个摩拳擦掌的,等待着自己表现的一刻。
在今天这样重要的日子里,陈鱼觉得唯一的遗憾,就是自己不能登上商船,站在船头看着新船驶进南渔村的港湾。虽然,她觉得自己可以用强硬的态度登上商船,但那样的话,会让很多人不高兴。
他们虽然都宠爱自己,但也知道,商船关系着众人的生死,不是随意能开玩笑的,所以自己不能冒冒失失的上船,尤其是在这个大家欢喜的时刻,所以她只能留下自己的遗憾,在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她一定要站在自家的商船船头,傲视这一切,打破女人不能上船,是灾星的传说。
陈冬生,陈海以及朱青等人,都早早去船厂厚着商船下水的时候。在这重要的时刻,他们
怎么可能不聚齐呢。
“来了,来了。”突然响起的欢叫声,打断了陈鱼的沉思,她抬头望着远处,见一条船影从茫茫大海中驶来,之所以会被大家看出来,主要是因为穿上挂着红绸,在云雾中衬托的如梦似幻,让人喜出望外。
“阿勇,快点燃鞭炮。”一旁的人瞧见了,立刻大声的提醒着。
“噢。”陈勇一听,几个人慌慌张张的点燃了鞭炮,这鞭炮一响,锣鼓跟着动,刹那间,码头锣鼓震天,而船上的人听到了消息,也点燃了鞭炮,顿时,群山环绕,鞭炮,锣鼓声响彻山谷,热闹的孩子们哈哈笑,老人们抿嘴露出欣慰的笑容,比之前更添了不少的喜气。
“好热闹啊!”林氏捂着耳朵,冲着鱼儿大声的嚷着。
“是啊!”鱼儿点头大声的附和着,为今日的景象高兴。
“娘,爹,爹爹在船上。”突然,肉圆看见渐渐清晰的船上站着的竟然是自己的父亲,立刻语带惊喜并崇拜的嚷着,恨不得自己此刻能插上翅膀,也跟着威武的爹爹一样,能站在船头享受着别人敬仰的目光。
陈鱼看到肉圆那么的兴奋,就把手中的小石头交给了陈燕,弯腰抱起肉圆笑道:“肉圆觉得这样的爹爹,好吗?”
“好,我以后也要像爹爹那样,站在船头,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大家。”只要一想想,他就觉得这样的情景让人高兴。
“额!”为什么她听出儿子的语气中,颇有那么几分的狐假虎威呢?她可不希望儿子以后变成个纨绔子弟,整天吊儿郎当的让人头痛。“宝贝,爹爹站在船头,是想告诉咱们村里的人,咱们村终于有商船了,以后,再也不用羡慕别了,明白吗?”
这是祖祖辈辈的人期盼了多久的事,如今,终于实现了,他们怎么能不激动呢。
“为什么要羡慕别人?”肉圆不懂的问。
“因为咱们以前没有!”看着儿子懵懂的样子,陈鱼语重心长的说道。肉圆出声的时候,家里的条件已经不错了,没有饿着他,也没冷着他,所以他根本不明白对老一辈的人来说,这样的日子是多么值得庆贺的。
对孩子们来说,他们只是图热闹,并不明白其中真正的意义。
新船靠岸后,锣鼓声更响了,大家说话都听不见,只能用喊的,耳朵也被掩盖起来,免得被震了。
新船落水,还要请客吃饭,朱青邀请了一些客人在得月楼办了几桌,又在村里空地上置办了二十来桌的流水席,请村人帮忙,不管村里还是村外的,只要愿意,都可以留下喝杯薄酒,以表示大家的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