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梅娘与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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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度假那年过后,又一年。梅拥有了自己的摩托车,而丈夫文开着一辆崭新的P0LO。

梅主动找了领导,要求转业。

这是很意外的一件事。因为多年来还没有人愿意离开部队的。领导当然是求之不得,正愁落实不了转业名额呢!

梅提出了自己最后的希望:调整一套住房。这要求并不过分。按级别,梅早该分一套面积多一间的团职房了。这样,儿子也就不用跟梅夫妻俩挤一间卧室了。

领导很快同意,并且很快就协调好,给了住房钥匙。梅兴高采烈。她很满足,在离开部队前终于有了理想的住房。

丈夫文最终默认了梅的选择。梅选择了复员的方式离开了部队。她拿到了10万,同时,她也成了无业者。

梅想按自己的方式活一把,她也知道这很冒险,一旦走出去了就不能再回头。她放弃了公职,放弃了安安稳稳、踏踏实实有保障的生活方式。这意味着这个三口之家完完全全置入了一种没有传统意义上的任何保障的形式下。因为夫妇俩都没有了公职。文,转业四年了,安排的工作不称心,就自己应聘到了一个私企公司干着。梅如今也放弃了公职,选择了无业游民的生活,希望从事自由职业——写作。仅仅是因为爱好,因为梦想,梅最终把自己放在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境地。

梅信奉这样一个真理:“未留后路,也就只能前进,也就无所畏惧。”梅坚信,任何一个人面临了这样一种境况,都会力求重创一片新天地,而不会束手待毙的。

梅已厌倦了复杂的人际关系,看倦了社会性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争权夺利,梅只想过简单的生活。丈夫文曾经说过:梅不会和人打交道。梅不以为然。梅和善良、诚实、正直的人能打成一片,只不会和心机深沉、阴险的人打交道。梅说,心机深沉的人比鬼魅更可怕,我宁愿和鬼怪打交道,也不愿意理睬这些人。梅说的是真心话。

六月的一个周末,梅做了一晚上奇奇怪怪的梦。清晨醒来的第一件事,梅就跟文商量一家三口到郊外走走。

文瞄了她一眼:“老听你神叨叨地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怎么?开始寻找你心目中的农宅了?”

梅笑:“嘿,郊游呗,顺便看看。”文没再说什么。

吃完早饭,一家三口准备出发。

临出门时,梅说,还是骑摩托车去吧,小路也能走。文嘟哝:你这是铁定了要寻幽探奇,专奔那郊外偏僻的地方去了?是不是连路线都勘探好了?梅笑:就算是吧,天机不可泄露,我有神明引路。

一家三口骑上摩托车,沿着西南方向,直奔山区而去…

“已经进山了,离刚才的集镇也有十公里了吧?还往哪儿走啊?”

“再往前走走吧,你看这路,虽然是乱石子路,却很宽,一看就是四个轮的车都走过的,前面肯定还有村子。”梅坚持着,也许是不甘心就此无功而返吧。直觉告诉她,不能回头,还没到达目的地。

天气很热,太阳火辣辣地晒着大地,石子路面也好像被开水蒸腾了一样。一家三口骑着摩托车继续往前走,速度并不快。

梅环顾着周围的环境,心里有着莫名的喜悦。

又走了一会儿,山势回转,石子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村子。梅欣喜地说:就到前面村子歇一歇吧。

三个人到了村口。梅突发感叹:“你们看,这儿的环境还真是不赖耶!依山傍水的。你们看这山!苍松翠柏,四季常青。再看这水!是从山上流下来的小溪流呵!溪边柳绿花红,多么自然的美景!”

“是啊,还民风淳朴呢!你看!”文不无挖苦地指着远远走来的一个人和一条牛。

梅不以为忖,反而笑了:“对啊,真的是民风淳朴,丝毫没有沾染上城市的污浊气息。”

待那人和牛走近了,梅和气地问那牵牛的大伯:“大叔,您是这村的吗?”

“是啊,闺女。你们这是要往哪儿去?”

“我们可能走错路了,想到村里歇歇脚再走。”

“那跟我来吧,我家就村口第一个门,去我那歇会儿。”大伯很热情地招呼着梅一家三口。

一行人相跟着就进了村口的一个较为破落的院子。

一位慈祥的大妈笑着迎了出来:“我说今早喜鹊一个劲叫呢,原来是有客人来了!”

大伯说明了梅一行的来意,大妈忙不迭地要倒茶水。

梅一把拉住了她:“大妈,您别忙活了,我们自己带的有吃的喝的。我们就想坐着歇会儿,和您二老聊聊天。”大伯早拿了小凳子小椅子出来,放在院子当中间。

原来,这儿是古泉村,源于后山上那一眼咕嘟咕嘟冒了不知有千百年的泉水而得名。村前的小溪就是后山上的泉水流淌而成。村里原有20多户人家,如今,年轻的一代都出山发展了,不是在城里就是在镇上落了户,剩下的就是像大伯这样年纪的人,守着老人,带着孙子辈的孩子度日。

“大伯,这村里有没人住的院子吗?有要卖的没有?”梅问。

大伯沉吟了一下,大妈心直口快,脱口而出:“有,有啊!还是好大的一重院子呢!只可惜没人敢住。”大伯狠狠瞪了大妈一眼,大妈不好意思地看梅一眼,不再出声。

梅好奇地望望这老俩口,最后还是看着大妈说:“您就告诉我们吧,这院子为啥没人敢住?这又是谁的院子啊?没关系,我们就是感到好奇而已。”

“说的就是,不就是唠嗑吗?说说又怎么了!”大妈不服气地看大伯一眼,忍不住还是打开了话匣子:“那院子是村里王老六家的小三盖的,这小三在城里做生意发财了,回村里划下了一大片闲地盖下了那大的一重院子。可惜的是那片地风水不好,院子盖好了,人住进去了,可却闹上鬼了!先是整晚上的全家人都做噩梦,还听见有鬼骂骂咧咧、摔摔打打的,连着好几天闹腾。后来啊,那小三睡了一晚上,早起时就变得口眼歪斜了!到处看病,吃药、针灸,都不管用!现在还那样子歪着。一家人吓得再不敢住,只好搬到镇上去了。如今,那院子空着,大白天都没人敢走进去。小三要贱卖了那院子,说是找好了人随时能办了手续。可知道的人谁敢买呀?倒是有那城里的人问过,可试住了一晚,全给吓跑了!就因为那院子闹的这村里人心惶惶的。政府来人安慰大家,说小三那毛病是夜里睡觉风吹的,叫什么面神经麻痹?治疗起来很慢,但能恢复。谁相信啊?王老六都说了,那院子不能住人,确实闹鬼…”

梅听得入了神,更加好奇:“大妈,你说的那院子在哪儿呢?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大妈猛摇头:“闺女,咱可别惹鬼上身!你当闲话听听也就罢了,还看它劳什子的干嘛?千万别!”

“就是,当闲话听听也就行了,那也就是一个空院子,没什么好看的。”文在一旁附和着。

梅扭头瞪了文一眼,又望向大伯:“您去过吗?大伯。”

大伯嗑了嗑旱烟袋:“去过,牵牛进去吃过草。”

“吃草?”

“对,那院子闲了有一年多了,满院子的草疯长着呢。那院门又不锁着,谁都可以进去。”

“那你不怕遇见鬼吗?”

“不怕。大白天的,鬼又不出来。再说了,谁又真的见过鬼了?就是见了又能怎地?我又不招惹它!它凭什么招惹我?再也说不定,鬼还怕人呢!”大伯说着倒自己笑了起来。

梅心里热乎乎的,感觉轻松起来:“大伯,现在是正午了,您能带我去那院子看看吗?”

“你就不害怕?”大伯笑起来。

“有什么好害怕的,就算有鬼,咱堂堂正正的人,还怕它一个小鬼?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善鬼不坑人,恶鬼压不了正吗?”

“好,好个恶鬼压不了正!大伯就陪你去走走!”梅不顾文的抱怨,和大伯真的动身了。

儿子要跟去,梅制止了,让文带好儿子,留在大妈家里,说她自己和大伯去看看就回。梅虽说不迷信,却还是不想让宝贝儿子稍有涉险。

大伯领着梅沿着村前的石子路向西而去。村里的房子大多坐北朝南,石子路面自东向西穿过村前,紧挨着石子路的就是那山泉汇集而成的小溪。

梅一路走一路看,由衷赞叹着:“大伯,你们这儿的环境实在太美了!简直是世外桃源呢。”

“闺女,你还真说对了,我们这可不就是个世外桃源!你看,三面环山,向东走出去,虽说离镇上也就三十多里路,可却是两个世界。走出去的那些年轻人都不再回来住,他们喜欢的是那城市生活,而留在这里的也就我们这样的地道山里人。闺女,你看这山,多灵秀!这水,多清澈!这是老天爷送给我们祖先最好的东西!可现在的年轻人哪,根本不懂得这些呃。”大伯感慨着,很是有些伤感。

梅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位老人,感觉他是那么朴实、善良、可亲。

“大伯,可能年轻人大多也是为生活所迫吧,现在社会发展这么快,为了适应社会,生存下去,很多时候,我们也是无可奈何的。您看,我就特别喜欢这里,真希望能永远住下来。”

“那好啊,你就住下来吧。我们这儿真是好住着呢,慢慢你就能体会了。”大伯喜笑颜开,拍了拍手。

说笑着就到了村子最西边,也就到了尽头。石子路面不见了,眼见的是一座大宅院。红砖砌成的网眼状的院墙,墙头上全是闪闪发光的玻璃碴。院门是双开大铁门,上面砌的是带檐的门垛,顶头是四个朱红大字:福禄寿喜。

大伯伸手推开铁门,进了院子:“这儿就是了。闺女你看,面积很大吧?盖了不到两年呐,很新。而且,房子装修的跟你们城市里的一样好!在这山里算是豪宅呢。”

大伯留意到梅惊喜的神情。

是的,梅看呆了。一进院门,她就完全被吸引住了。这是一个阔大的圆行的院子,一进院门,宽宽的水泥道直铺到楼前,而且,一进院门右拐,靠院墙边明显是一车库。院子里种着些果树,梅能认出的有苹果、梨、桃树。院子里长满了杂草。眼望尽头是一排两层小楼,外墙贴的小瓷砖,中间二层平顶上还盖了个四角亭!其它二层楼上都是翘檐瓦顶,想来一是为了美观,二是为了隔热防寒吧。

梅早已砰然心动,喜不自禁。这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家园啊!梅快步跑了上前。

翘檐外伸,楼前有阴凉。双开清漆木门虚掩着,应手而开,梅进了屋子。大伯紧随身后而入。

这是楼下的客厅,足有四十平米吧?后墙开一个大铝合金防盗窗。一进门,左右是长长的走廊,对着院门开一排大窗户。顺着走廊走到最西头的房间,这是一大间,从中断开分前后两间,有过道,无门。进门右手边开一门,是洗漱间,坐便器、浴缸、洗漱台,一应俱全。朝向走廊开一窗,磨砂玻璃面的。这个洗漱间就是西二间断开,朝向走廊的那前半间。西三间紧挨客厅,朝走廊开门,后开铝合金防盗大窗,后侧朝向西二间的后半间开门,这是一个半间,也是后墙开一窗。也就是说西二间断开为两间,前是西一间的洗漱间,后是西三间的小套房。走过客厅,东一间也是前后断开,朝走廊开门的是一公用洗漱间,同西一间设置。后半间开门于客厅后侧,也是朝后院开一窗,采光性好。东二间开门于走廊,同样朝后院开一窗。东三间门窗雷同,不同的是房中靠东北墙铺一大炕,横躺足足能睡下10个人!东四间也就是最东边的一间,走廊尽头开门,也是前后断开为两间,中间有过道,无门。不同的是隔断齐腰以上为透明玻璃的,朝前院的应是餐厅,还开一大扇窗户,采光性好。后半间是整体厨房,朝后院开一门。紧挨隔断墙的东面墙上开一窗,而紧紧靠着东面墙的是整体厨柜,紧挨透明隔断墙下的是水池。整个楼下是8大间,除客厅、走廊、厨房外,各房间铺的都是复合木地板,整个布局是大方、简洁、敞亮而不失现代化气息。

梅打开通向后院的门。后院比前院稍小,从地上的痕迹看来以前种过菜,但现在却是杂草丛生。

“那小三盖这院子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就那厕所,下水道都是埋在地底下的粗管道,直通到这后院墙外,那儿修了个水泥深池,还盖着盖呢!远离这院子,可干净卫生了。还有这房子里的自来水,那也是小三自己设计的土自来水,厨房前面打了个地下井,小三给接上管道通到房顶。你可能想不到吧?二楼有两间房顶是做了严密的防水的,那是小三设计的过滤池,打开厨房里的电机,井水抽到房顶上的蓄水池,经过滤后通过水管到达各个水龙头。喏,这前后院都有一个水龙头,能浇菜浇花的了。闺女,你注意到每个房间都留了空调孔吗?这小三啊,说起来可真是个能人,但自打盖了这院子,他就连连倒运!现在连回都不敢回来了!在镇上又盖了房子,做着生意。小三放出话来,要把这院子卖了,赔血本也卖!可再便宜谁敢要啊?现在的人啊,都迷信着呢。那小三费尽心思盖了这么好的院子,自己却不敢住,又接二连三地出事,谁还敢进这里来?就是白给也没人敢要啊。”梅认真听着大伯的述说。

突然,梅问道:“那这院子他要卖多少钱?”

“他说10万元就卖。这院子他盖起来50万都下不来呢。可他放出话来都一年了也没人问。我看,就再便宜点,他也会卖了的。看样子,他恨不得早点把这院子丢给别人呢。怎么?闺女动心了?”大伯望着梅不无担心地又说:“我劝你别动这个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院子要真不吉利的话,闺女,到时后悔可就晚了。”

梅环视这座大宅院,心里踌躇满志:“大伯,我还真的动心了。这么好的院子,闲置在这儿多可惜!喏,咱们去楼上看看吧?”

客厅后方是转角木楼梯,二人上了楼上。一上楼梯是一客厅,西三间房,东一间是里外间的洗漱间、厕所。还有东三间房。全部都装修完好,和楼下不同的是铺的都是优质地板砖。

楼梯依然在客厅后方盘旋而上二楼顶上,瓦屋顶开门朝向东一间是四角亭。

梅被眼前的美景镇住了。客厅和东一间楼顶上面整个被改造成了一个休闲品茗的空中四角亭。四根高高的木柱支撑起空中亭台,前后两面装有木栏杆扶手,中间等距离设有两张原木桌椅,都是固定在楼板上的。亭角翘起,和另外的屋顶檐角相一致。还有栏杆扶手,都漆成了鲜亮的颜色。

梅被深深吸引的还是站在亭子上环顾四周所看到的景致!东面,村里人家的院落尽收眼底,石子路清晰可见,延伸到山外。向西看,依稀可见小溪的源头,似乎是那山上的汩汩涌泉!北面是后山,松涛柏香,清晰可闻、可嗅,南面是院前的小溪,由近而远,是层层的耕地、坡地和对面远远的绵延的山林。

正午的阳光照着这山里的人家、山里的生灵,好像都在午睡,安静而祥和。梅被这种来自大自然的美景所折服,亦被此时此刻来自心灵深处的安宁所鼓舞。这就是自己向往的家园,梅真的有了想法,尽管她还需要考察后再说。

“大伯,这院子真的非常好,我都动心了呢!您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闺女,这院子是很好,但它可能真的不吉利。不然,凭小三那精明人一个,能赔了血本也要卖了这么好的院子?说明这宅院真的邪乎!闺女,现在是大白天,看起来没什么,要是晚上,村里人可是没一个敢靠近这院子的,连我也不例外。说真的,白天来这儿,这心里都是瘆得慌。你可得想明白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知道了,大伯。谢谢你。”梅和大伯看完了院子,返回家。

文探询地看着梅:“怎么样?那院子?”

“好院子!可惜传言不好。”梅看起来很平静。

几个人坐在院子里又闲话了一阵家常,话题还是这个村,那座宅院。一家三口歇息够了,告别大伯大妈,返回城里。梅用心记住了这条路。

晚上,梅做了个噩梦:梅带着儿子在古泉村那所宅院里住下了,母子俩正在楼顶的亭子里纳凉。忽然,阴风陡起,有看不清的东西想靠近他们。梅,高度警觉起来,全神贯注地用心神护卫着儿子和自己。说不清楚是什么,梅只是感觉到不对劲。终于,那东西进攻了!慢慢飘向了儿子,梅警觉地抓住儿子拉向自己身后。那东西却又倏地不见了。梅赶紧看身后的儿子,他却是懵然不知。梅再不敢放松抓住儿子的手。突然,数不清的阴影向母子俩围拢过来。急切之下,梅一把搂住儿子,凝神敛气,冲天而起,疾驰冲出包围圈。不敢稍有停留,梅提着心神,戒备地穿行在野外,轻飘如烟地向城里的家而去…

猛醒过来的梅,一身冷汗。她感到很费解,难道这是不祥之兆?那座宅院真的不能住吗?难道真的有鬼魅在作怪?梅想着、想着,内心倒是更加执著了,她打定主意要探个究竟。